武文笑着骂道:“滚,你才性冷淡!这跟性冷不冷淡没关系,我就觉得吧,这辈子要只许对着一个人,准肝疼。”
顾国泰哼了声:“何止肝疼,五脏六腑都疼,气的。”顾国泰说完看了许辉一眼,要天天都这样老实地待在他怀里多好。顾国泰转而又觉得这想法挺可笑,要天天这样,他还是许辉吗。
灌了凉水,吹了寒风,许辉高烧不退躺在病床上挂药水。顾国泰早让武文回去了,他一个人守在床边,皱着眉头想他和许辉的事。在顾国泰记忆里许辉几乎没怎么进过医院,偶尔有个感冒胃疼的小病吃点药就顶过去了。想到这里,顾国泰轻轻地拍了拍许辉的脸:“辉子,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一块儿吗?”
许辉双眼紧闭不肯回答他的问题,顾国泰把许辉的手攥进手心,使劲握了握。病房里的白炽灯照的被褥一片亮白,顾国泰亲了亲许辉的手,他手腕上还有被手铐磕碰出的青紫痕迹。顾国泰拿医生给的药膏往许辉手腕上涂,涂了一会又觉得心里不痛快,顺手把药膏丢到一边。他摸过手铐将许辉的手铐在病床上,过了一会又把手铐解开。这样反反复复很多回,最后把手铐丢到床底下。
后半夜的时候顾国泰有点发烧,他去护士值班室要了片退烧药,搁嘴里没就水就咽下去了。等顾国泰再折回病房的时候,站在门口傻眼了,他妈的人呢!
顾国泰站在门口气的发抖,血蹭蹭的往头上蹿,他拳头攥的磕巴响,强忍住不去破坏医院公物。刚才咽下去的退烧片卡在喉咙那往外倒苦水,行啊许辉,他妈的你真行!顾国泰刚要转身去追,却听到洗手间里冲厕所的声音,那哗啦啦的水声真实的让他忍不住颤抖。
洗手间的门‘嗒’一声打开了,顾国泰忙把暴着青筋的双手藏到背后,脸上挤出笑意:“宝贝,还难受吗?”
许辉转头瞧了顾国泰一眼没吭声,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上床倚在床头看顾国泰:“没想到你跑挺快的。”
顾国泰面带笑容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许辉的额头:“烧退了,你身上还有哪不舒服吗?”
许辉喝了口水,乐了:“顾国泰,你该问我哪舒服吧?”
“那你哪舒服?”顾国泰接着许辉的话茬往下问。
没跑掉是自己没能耐,但至少双手自由了,很好。许辉把水杯放到床头桌上,说:“哪都不舒服。”
顾国泰坐到床前叹了口气,他抓住许辉的手十指交扣:“宝贝,别折腾了行吗。你乖乖听话,我不拿手铐锁你了。”
顾国泰握的太紧,许辉没抽出来,干脆算了。他低头想了一会,又抬头看顾国泰:“不是手铐的问题,我觉得我们这样一点也不快活。”
“辉子,你好好想想,我们以前在一起多快活。”顾国泰觉得自己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低,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那退烧片还在嗓子眼里卡着,不上不下的滋味真让人五内俱焚。
许辉说:“我没忘,但没忘不代表一辈子都活在过去嘛。顾国泰你知道自己现在那熊脸多难看吗,跟我欠你五百万似的。”
21、第二十一章 城头放悲声
病房里被灯光照的白花花的,像一团团簇成堆,这让许辉心里不由生出一股黏腻的错觉。他见顾国泰绷着脸不吭声,心里反倒轻松起来,朝他伸出手道:“赏根烟抽呗?”
顾国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过去,走到床前帮许辉点着。许辉眯着眼睛狠狠抽了口,斜眼看顾国泰,乐了:“你不来根?”他说着抽了根递给顾国泰,又帮他点上。
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默不作声地抽烟,顾国泰心里像滚着几百个圆溜溜的西瓜,可烦就烦在西瓜太大,他就算撑破了肚皮也吐不出来半个。
许辉也不好受,可他心里长的是玉米。他就像那个传说中的黑瞎子,黑瞎子掰玉米,掰一个掉一个。他蓦然想到京剧里把台步走的铿锵有力的武生,一亮满身行头,再蕴足气来上几嗓子,每声都喊到人心里,那叫气度,书面上叫从容的沧桑。心里风起云涌乱搅和,似要演一出风云会,许辉找不到对头的释放方式,只好用力辗灭手里的烟头。
顾国泰眉峰一凛,目不转睛地盯着许辉的手指头看。许辉把烟头弹到地上,抬眼看着顾国泰说:“顾国泰,我过了年就小三十了,我不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下去。”
顾国泰绷紧的脸终于露了笑:“那我拿钱给你开个工作室,你爱自己做就自己做,想有空玩就多找几个人帮忙,你自个儿作主。”
许辉犹豫了下,还是抬手拍拍顾国泰的肩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真遇到什么难处,我第一个找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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