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废将头偏过一边,“……只是不喜欢一开始就被人利用的感觉。”
想了想,执废又说:“您是当之无愧的帝王,算无遗策,工于心计……执废愚钝,下次父皇还有要利用到执废的地方,能否提前告知一声?”
有点委屈的语气,像是在跟对方撒娇一样,执废厌烦地撇撇嘴。
可是面对从出生起就在算计你的人面前,是如论如何也不可能理解对方的吧,
不想这个表情被殷无遥捕捉到,以为那是对他深深的厌恶。
殷无遥的心,已经乱了。
林中簌簌作响的声音让帝王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取出人皮面具重新戴上,神色不辩。
他恢复了那马夫干黑的样子,为略有焦躁的马顺了顺毛,然后叹了口气。
回头,对还站在那里的执废道,“既然小七都这么说了,那么父皇要你说服沐丹鹤掉头往西北沐家势力前行。”
执废低着头,有些困难地发出了一声“嗯”。
“还有,这一路朕会跟着你们,不能向沐丹鹤透露朕的身份。”
执废淡淡地点了头,不去问殷无遥为什么,帝王总有他的考量,作为棋子,只要听话地被利用就行了。
他,母妃,执秦,执默……无一不是帝王的棋子。
如果他的手中能握有一点权力的话,是不是就能改变这样的命运了?
可是,高深莫测的帝王,将权术谋略运用得淋漓尽致,他这个太子,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罢了。
这么想着,执废心里的厌恶感更盛,他并不想自暴自弃,可偏偏在殷无遥面前所有的思绪都像浆糊一样粘在一起,让他只能按照自己最原始的感觉去走。
有时候,面对偶尔温柔异常的帝王,让执废产生了一种可以信任他的错觉。
殷无遥在处理国事的问题上绝不含糊,好几次和执废秉烛夜谈,一直谈到很晚,不知不觉睡过去的执废,醒来的时候总会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衣袍。
手指摩挲着毛茸茸的衣料,取自野兽的皮毛上带着帝王常用的熏香,这份关心和好意,让执废不知不觉地为国事投入更多更多。
然而,现在看来,这份好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纯粹。
生在帝王家,不是应该更有心理准备的吗,执废因为一直找不到活着的证明,所以才放任自己的软弱,不去深究。
想到这里,执废觉得他要感谢丹鹤,濒死之间,让他突破桎梏,找回自我。
执废抱着地上捡来的干树枝,堆成一堆,从衣袖里取出火折,燃起了那堆柴,渐渐变得明亮的火光映在执废脸上,说不出的萧索寂寞。
太阳还未下山,丹鹤已经回来了,手里提着几只羽毛鲜艳的山鸡,他并不知道马夫就是殷无遥,唤了马夫过去跟他一起拔了山鸡毛,用树枝串起,立一个简易的架子,把串好的鸡架在上面,明艳的火一点一点烤熟鲜嫩的肉,渐渐地变成了金黄色。
丹鹤见其中一串烧得差不多了,从架上取下来,递给执废,笑着对他说,“小心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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