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其实我还给你备了个礼物,就是不方便带进来,”粱时又说。
四爷好奇,就问是什麽好玩意。
“你不是说过,朋友曾经送过你一只笔,但之後就丢了麽。”
“也不算丢,”四爷慢条斯理呷了口酒,“就是叫条子给收了。”
“东西我叫人给你寻著了,据说有点破,但不耽误写字儿。”粱时笑道。
“没事,里头从来就没搁过墨水。”四爷听了大悦,甚至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众人吃吃喝喝,话题换了又换,最後集中在监狱旁边的矿山上,都说这山上有矿,但一直无人问津,前些天路过几辆重型机械车,开山建厂的消息这才传了出来。
“估计咱也得去。”
“这活炮爷肯定喜欢。”老三接话道,他满脸泛著红光,大概是正喝道爽处。
炮爷年纪大了不胜酒力,此时老头已经两眼发粘,但听到工程队之类的词,顿时开始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恨不能把自己说成白垩纪就存在的智者,可惜他除了放炮实在别无所长,没几句就漏洞百出,哼哈二将率先忍不住去逗他,炮爷越解释就越乱,最後就连老三都加入其中,气的老头直撇嘴。
粱时的酒量不错,还是自由身的时候去夜店彻夜狂欢痛饮全部在话下,但进来之後许久不沾酒精,也感到酒劲隐隐上头,好酒是伟大的,醉人头不疼,义务把人带进美妙境地,却不会因为没买票而抽你一耳光。
这帮犯人也是普通人,身上也有著平常人的朴实劲,但也做的出种种发指之事,最後落得个锒铛入狱,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负责。
粱时也做过不少荒唐事,但最後统统被自家大哥出手摆平,所以当大哥出事,粱时反而有种庆幸的感觉,心说回报的机会终於来了。
“梁子,想什麽呢。”四爷和蔼的问他。
“没有,就是想起我哥了,不知道这会儿他干啥呢。”粱时笑笑。
四爷点点头,道:“你哥这人很不错,为人很仗义,当然他弟弟不比他哥差。”
粱时听了受宠若惊,四爷不但用了“不错”这个词,还在前面加了个“很”,虽说他不知大哥跟一涉黑人士到底有何渊源,但也多亏这层交情,让他能在监狱过上舒坦日子。
“这几年多亏四哥照顾。”粱时再次敬酒,他表面恭恭敬敬,实则矛盾重重,因为接下来的话,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明年这时候,我就不在这儿了,”四爷说起结束语,“兄弟们出去之後如果有事尽管来找我,别含糊了。”
“那是,怎麽都不能忘了四爷不是。”炮爷口齿不清的恭维道。
打完牙祭,其他人都站起身去收拾,但粱时没动,四爷依旧很平静,仿佛那小半盆高浓酒精只是清水罢了,他一早就看出粱时神色不定,借著生日的由头弄出一桌螃蟹宴,还把自己的宝贝钢笔给寻了回来,这小子颇费了些苦心。四爷马上就刑满释放,要说送行还早。
“四哥。”粱时喝了口热水,终於开口了。
“你有什麽就说。”
“内瘸子,您打算怎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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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四爷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瘸子去小黑屋已经一个星期,大概不出三天就得横著出来,他把这个结论告诉粱时,谁知粱时竟然面露惊诧,四爷不禁皱起眉头,难道一个瘸子就把粱时带上了那条脏道?
“四哥,您别嫌我多嘴,”粱时觉得再拖延下去连死瘸子都见不著了,“您马上就放出去了,何必跟一残废一般见识。”
四爷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梁子,这小子什麽人你应该明白,我也不想难为他,但他不止一次跟内小狱警勾结,後来差点把我的货给翻出来,你让我怎麽饶他。”
“哥,他现在就是一真残废,没法对著干了。”
见粱时不肯放过这个问题,四爷脸色更加阴沈,气氛一度低到了极点。
“梁子,我对你怎麽样。”
“再生父母。”粱时知道眼前有个套,但回答的很坚决。
“父母不敢当,而你也的确不错,我才决定拉你一把,”四爷道,“而且我也从来不没把你拉进运鸦片块儿的浑水,那是因为你哥拜托我照顾,但不要让你沾上黑。”
“我知道,我也……”
“梁子,我在这栏山监狱困了近二十年,我知道出去之後也不能干什麽了,所以这买卖就当是赚点儿养老钱,”粱时还没把感激这词说出来,就被四爷打断,“所以谁敢挡我这条财路,我就必须弄死他。”
虽然这个结果粱时早有预料,但今日听到确凿,他的心还是入赘冰窟。
“前两天那把火烧我今年的货,”四爷依旧平静,“损失的钱,足够买他的命了。”
“四哥!”
粱时再也沈不住气,连声调也拔高了一个台阶,可还没等他说些什麽,四爷忽然抡圆了膀子狠狠给了他一拳,粱时被打的歪了歪头,又重新拧了回来,镇定的凝视著四爷。
“这一拳不是打你吃里扒外,而是替你哥教训你不学好。,”四爷甩了甩手,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用武力了,骨节有点疼。
“我没有出卖过你,更没有不学好。”粱时平静道。
“你内点儿破事连你哥都知道,”四爷冷冷道,“被一个男人上怎麽就这麽爽。”
粱时脸腾的红了,简直快要爆炸了,牙齿咬得咯!咯!想,仿佛眼前坐著的不是恩人而是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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