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沈灼希会来找自己,一看到他推开门走进,沈映冉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哥,这几天辛苦你了。”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闲适地坐在飘窗上,他一边拨弄着窗边的吊兰,一边审视着自己兄长脸上的表情。
倒了一杯咖啡递到他手上,沈映冉也一改往日一板一眼的老板形象,陪着弟弟坐在窗台上,两人脚对着脚,视线却都偏离到了窗外,跟随着天上流动的浮云。
“我累不要紧,你完好地回来就好。不过我还真是有点伤心……你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找许微白。”笑得有的苦涩,沈映冉是真的有点介意这件事,当晚听见灼希声音时,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真的落地,可弟弟却说自己现在不想回来,而要去见许微白。
在他心里,许微白已经比家人还要重要了。
这两个人真是相爱了吧……
“是我的心让我这么做的。哥,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你最清楚的。所以……我那天会做了件看起来极其冲动浪漫的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眼眸里浮动着说不清的柔情,沈灼希微微低着头,任凭风吹起自己的柔韧的发。
“而是情之所至,你真的很爱他。”沈映冉替他说道。
这样的神情曾经也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就是确定自己爱上溪晓的那段时间。并不是天生的txl者,沈映冉接受自己心里对溪晓所产生的感情,花费了很长一个过程。他逃避过,不敢坦然面对,总觉得这样的禁忌恋情会带给自己万劫不复的结局。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成了真。却也是因了这种忧郁和退缩,才将这段爱推向了深渊。
比起他,灼希就能坦然面对,并且获得幸福吗?
“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我劝说你早点离开溪晓哥,就是因为很早就看出来,你无法给予他想要拥有的生活。他爱你,你爱他,最后却不能在一起,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你真的想通了吗?”一转话锋,灼希贸然提到了溪晓,触及到哥哥最不愿提及的往事,也就是在揭他最刻骨铭心的伤疤。
但他一点也不怕他发火。
这席话的确令沈映冉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可毕竟不是外人,而是亲弟弟,也是唯一一个对自己和溪晓整段故事最了解的人,他明白他是故意提及,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我的懦弱和不坚定,引发了最终的悲剧。因为能让溪晓绝望的人,只有我。灼希,或许你说的对,从一开始,就是我配不上溪晓,他爱上我,真是一个劫数。”
直起了身子向前,灼希握了握他的手,“哥,你也自责了太久了,这又有什么用。溪晓哥可能是带着对你的怨恨离开的,但我相信,他并不希望你下半生都活在痛苦里。你们错过了,没办法再重来,所以铸就了你今生最大的遗憾……然而,我还能避免步上你的后尘,不是吗?”
对此种结论并不确定的,沈映冉眼神忧虑地摇了摇头,“不,灼希,如果有可能,我不希望你爱上许微白。他很不简单,我总觉得他的背后……站着另一个人。”
“但是已经晚了,哥。”主动迎上他的忐忑不安的目光,灼希舒展开笑靥,“没有如果,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如果你不跟溪晓相遇,如果溪晓没有爱上你,如果你没有爱上他,那么他就不会死……哥,没有这种如果。”
是啊,没有这种如果。假设出来的一切,都不可能重新来过。再次相遇,他也许仍然会管不住,控制不了地爱上溪晓。这就是爱情。如果能控制它的走向和发生,那便不称其为爱情了。悲哀地察觉到这个现实,沈映冉愈发觉得,曾经的自己错的太多,也错过了太多。
“所以,你才想要得到我的认可,不要阻止你和许微白在一起,是吗?”
沈灼希神色认真地点头道:“是的。哥,你应该是最支持我们在一起的人,因为你不想再看另一个悲剧重演,对吧。既然我们已经相爱,除了努力争取在一起,逃避和放弃都是自欺欺人的做法。”
似乎是在思考灼希的话,长久的沉默过后,沈映冉提出自己的另一个担忧,也是他为何不能赞同他们在一起的最根本原因。
“可是灼希,你的病……并没有完全好。你并不知道,那年我把你从精神病院接出来时,医生反复告诫我,最好不要让你再恋爱。”
病有没有好,最清楚的人是我自己才对吧。灼希悠然叹了口气,笑道:“哥,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众人眼中所谓的我的不正常行为,实际上每次发作都是有诱因的。我并不是有病,只是做了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我不会有事的,那么严重的事故我都克服了,再没有什么能刺激到我了。”
“……即便是许微白利用你?或者,他到最后也无法爱上你呢?”沈映冉深深望向灼希的眼眸,仿若想看清,他此时是否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仅仅迟疑了半秒,沈灼希笃定地回答道:“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放弃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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