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街回府后,朱定北没回小院而是到前院书房来。
老侯爷还等着他,仔细闻了他身上没有酒气,还是取笑道:“你这孩子毛都没长几根心就野了,今日在花街可看到什么可心的小娘子?”
朱定北不接他的话,直接问道:“阿爷,今日陛下宣召所为何事?”
老侯爷三言两语说了,果然是为了调防一事,“皇帝的意思是,让鲜卑府上一般朱家军调回凉州。”
爷孙俩对此都没有意外,他们之前推演陛下对军治上的改动时便料到了这一点。攘内必先安外,边境的变数压到最低,皇帝陛下才能安心开始动内九州的驻军。
陛下对朱家军的能力还是信任的,有朱家军镇守凉州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老侯爷叹道:“唇齿相依,如今陛下想将内州驻军的牙一颗颗敲碎,还得让咱们边塞军必进嘴,免得外敌闻着腥味儿不安分。”他语气颇为复杂,欣慰有之,佩服有之,但也有着忧虑:“按陛下的动作,再过两年,你阿爹就该卸甲归田了。”
朱定北没说什么宽慰的话,转而问道:“李捷现在何处?”
要说李家的三品以上的将领中获罪最大的便是从二品的司州驻将李捷,一府男丁都被判了流放之刑罚,出了正月就被押解往交州去了。朱定北坚持让老侯爷动手脚让他路上假死,将他带到他面前来。
老侯爷道:“还未有消息传回来,这个时间约莫已经“死”了,长生再耐心等两日。”
他不明白朱定北为何对李捷尤其执着,也没问出他打算拿李捷如何,但朱定北要做的事情他也不会阻拦。
爷孙俩没多话,时间也晚了,朱定北安了心便听话地回去睡下了。
第二日却有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钱悔辞行。
他在镇北侯府住了有半年了,年前还在大理寺堂前受了重伤,这些日子更是足不出侯府。朱定北与他亦师亦友,乍然听他要离开,当场愣住。
再听到他说受他阿爷举荐到平州参军,露出笑脸来:“平州啊,那是个好地方。”
钱悔对平州局势也仅限于道听途说,如今见他如此神态心中生出一些疑惑来,但不等他细想,朱定北便问道:“可否耽误不悔兄一点时间,我有些手信想麻烦你带去平州。”
老侯爷先稀奇了,“你这是要给你秦姑姑还是她的两个小子送礼?送的什么?”
朱定北没答话,见钱悔应下来,便让水生和管家去学府给他告假半日,自己匆匆回了小院,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返身。
他递给钱悔一封密封的信,信封单薄,上书董谨行亲启几字。
“若是有缘见到,亲手交给他。”
亲手二字咬的极重,钱悔见他神色郑重,也不由严肃了脸,颔首应下。
朱定北笑了笑,又拿出一块纯金的长命锁来,说是给秦灭胡的手信,要转送给未曾谋面的妹妹的。
“左右也告了假,我便送你出城吧。”
“小侯爷客气了,无需——”
“正好转道去学府,骑马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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