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辛洋老半天没剥开一枚栗子,被程洲桓塞了一颗已经剥好的,慢慢咬着说:“嗯,我也打算放弃一个了,这么下去根本没有时间看书。”
程洲桓担心的是何辛洋的身体,而何辛洋记挂的却是学习。
不过殊途同归,也算是达成了共识。
“放弃哪一个?”程洲桓又剥好一颗,但并不吃,而是放去何辛洋手心。
“酒吧吧。”何辛洋无奈地耸了耸眉,叹息道:“其实酒吧老板待我很好的,看着双十一到了,还主动放我假,其他人也很照顾我。”
程洲桓安静地听着。
“不过我更想做白天的工作。”何辛洋笑得有些尴尬,“一来送快递收入更高,二来我其实至今都没有习惯服侍人。上酒时要单膝下跪,我……我很反感。”
“嗯。”程洲桓点点头,“酒吧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晚上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
何辛洋顿了顿,又说:“我想这次回去就跟老板说辞职的事。挺感谢他的,离开前我想请大家吃顿饭。”
请全酒吧的员工吃饭,就算去的是街边的苍蝇馆子,对何辛洋来说也不是一笔小的支出。
有的人生来贫困,却始终保有一颗感恩的心。
程洲桓赞同他的想法,思索片刻问:“考虑好馆子了吗?”
“还没。”何辛洋扁了扁嘴,略显苦恼道:“不能太贵,贵了我请不起,又不能太便宜,显得没有诚意。”
“王老三夜排档如何?”程洲桓问:“就你们酒吧附近那个摊子,通宵营业,菜品分量多,价格还行,重要的是热闹,整夜都有很多客人。”
何辛洋知道那家夜排档,却从未去吃过,点头道:“那行,过几天我去看看,问问大家愿不愿意去。”
程洲桓拿出纸巾擦手,胸有成竹道:“只要你说王老三,他们肯定乐意去。”
如程洲桓所料,酒吧老板第一个答应:“去啊,王老三家怎么能不去?”
何辛洋离职那天,程洲桓也来了,点了好几瓶昂贵的酒,权当做感谢众人对何辛洋的照顾。
何辛洋从不过问酒的价格,更不知道程洲桓的用意,老板和调酒师却懂得很,站在一旁笑着叹气。
欢送宴吃得热热闹闹,年轻人们喝起酒来就没个章法。何辛洋人缘好,又是主角,自然是被灌的主要对象。程洲桓不太愿意他喝多,又见他实在高兴,于是也没阻止。哪知何辛洋酒量太差,几杯就倒,趴在桌上咕噜噜地说着听不清的话。
最后程洲桓理所当然地付了钱,在众目睽睽下温柔至极地将他抱起来,朝座驾走去。
程洲桓将何辛洋放在主卧的床上,替他脱了外衣外裤,又用被热水浸过的毛巾擦了脸与手脚,为他盖上被子,轻轻关上门,收拾一番后,拿了一条棉被躺在沙发上——客房没有打扫,床具上已经落了一层灰。
他什么都没对何辛洋做,连看看对方身子的举动都没有。他向来有自己的原则,决计做不出乘人之危这种事。
何辛洋睡得很沉,程洲桓的床又比他自己的舒适千百倍,将他温和地禁锢在梦乡中,拽着他不让醒来。
睡醒时已是中午,他怔怔地坐起,揉着眼睛打量四周,猜应该是程洲桓家里,心底升起感激与歉意。
门被轻轻推开,程洲桓探头进来看了看,碰触到他睡得迷糊的眼神,心下一软,笑道:“终于醒了。”
“不好意思啊程哥。”何辛洋搓了搓脸,掀开被子要下床,“我酒量不好,昨晚真是麻烦你了。”
程洲桓制止了他,转身端来一杯热牛奶和一碗团子荷包蛋,又拿了一个靠垫让他枕着,说:“来,先喝牛奶,暖暖胃。”
何辛洋捧着牛奶杯,温暖从掌心静悄悄蔓向全身。
程洲桓坐在床边,摸摸他的头顶,说:“吃完了去洗个澡,今天休息,我带你出去走走。”
何辛洋夜里光顾着喝酒聊天,这会儿饿得不行,吃得狼吞虎咽,完了坚持自己洗碗,穿着秋衣秋裤站在水池边,利落地收拾着锅碗瓢盆。
家里开着空调,程洲桓便由得他忙碌,忽然见他湿着手一拍脑门,内疚道:“程哥,饭钱是你帮我给的吧?吃了多少?我还你。”
程洲桓哪里在乎那几个钱,可想到不可不尊重小家伙的心意,只得实话实说:“537块钱。”
何辛洋擦干净手,从羽绒服内兜里拿出600元钱,笑呵呵地递上:“我昨天取了800元,生怕不够。”
程洲桓接过钱,大方地放入钱夹,又取出63元说:“来,找补。”
何辛洋自是不收,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照顾我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呢。”
“所以这63元算小费咯?”程洲桓逗他。
“不是不是!”何辛洋一时不知说什么。
程洲桓低头笑,“拿着吧,该多少就多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何辛洋收下“找补”,又说了句“谢谢程哥”。
这天两人都不用上班,程洲桓开车带着何辛洋去解放碑的小吃街,去江边的洪崖洞。何辛洋虽是山城人,但到主城后就忙着工作,还从未去过这些游人如织的地方,倒是程洲桓这外地人显得轻车熟路,哪儿的风景漂亮,哪儿的小吃有味儿,他全知道。
何辛洋趴在洪崖洞最上层的栏杆上,看着奔流的江水与气势十足的大桥,忽然问:“程哥,你大学是在山城念的吗?”
程洲桓摇摇头,“没,在北京念的。”
何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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