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露露俨然已以“迟夫人”自居,可迟傥根本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他对这个漂亮护士的兴趣仅限于ròu_tǐ,女人卖弄风情的搔首弄姿,透着一股子人工雕饰的做作和廉价的香水味。她自作主张,提议让谢罗彬回医院主持大局,可对方却以五万元尚未还清为由加以拒绝。
“给他准备一副拐杖,”难得逍遥的谢医生在电话里说,“既然手没有受伤,总有办法做手术的。”
※ ※ ※
“你是谁?”迟傥从一身的伤痛中强将身子撑了起来,视线投向病房门口,“如果你是殷之纯,麻烦请滚出去。”
一个女护士听见了这个名字朝这里投来了目光。
走进门来的年轻人一身灰色连帽衫,苍白的面孔隐藏在帽檐掷下的阴影之后。他将手指竖于唇边,微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就自说自话地坐在了自己的床边。
翻了对方一个白眼,忿然躺下,拿起一只枕头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没过一会儿,他听见殷之纯和同住一病房的男人相聊甚欢。一个有心脏瓣膜病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身材像鼓胀的气球。靠“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工作”的计程车生意独自抚养女儿,诸事不顺的日子给了这位司机先生暴戾的大嗓门和永无休止的抱怨。
“这家伙简直是个疯子、变态、神经病!”看见电视新闻,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可我的女儿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要不是我的妻子过早地撒手而去,我也不会把她宠得那么无法无天,让她把所有的精力投给这么一个畸形儿!”
电视新闻又在播出这个摇滚偶像的“惊世之举”,砸毁了一辆世上所剩无几的古董车又将其当街焚烧殆尽。他似乎知道记者偷偷隐藏的摄影机在哪里,朝摄像镜头桀然一笑,甩手掷去一个燃着焦油的火把。新闻报道的最后一个镜头凝固在一片焦黑之中。
似乎隐隐能闻到烧灼的味道。
“是啊,他太疯了。”殷之纯将椅子往那个中年男人的病床处靠了靠,饶有兴致地和他一起批判及唾弃起这个不可能更红的摇滚偶像。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中年男人瞥了一眼这个以帽子掩住半张脸的年轻人,如遇知己般目露赞许神采。很是心疼地嚷出一声,“那车已经很少见了。妈的。”
“1960年版coupe deville,绝无仅有的粉红色,依然敏捷如同刚出厂,百公里加速仅要10秒。”年轻人孩子气地嘟了嘟嘴,“它的上一任收藏者是摇滚界的鼻祖,猫王普莱斯利。”
“那他为什么要焚毁这辆车?!愤世嫉俗?向乐迷宣战?还是,借此抢夺摇滚界的王冠?”
“maybe,”连帽衫男人轻轻一耸肩膀,“jur fun.”
“前天我答应女儿替她去殷之纯的签售现场——天知道这种垃圾她已经有了一堆。”中年男人一撇嘴,“那是真正的万人空巷人山人海,一群疯狂的男孩女孩把我裹夹成三明治中的培根肉。明明是冬天,却叫人汗如雨下。我不顾生意,在闷热得要窒息的环境里等了他五个小时。”
“所以,你拿到亲笔签名了?”迟傥重又坐起身,对那个中年男人说。
“不,没有。那个该死的混蛋才露脸五分钟就匆匆而去。结果苦候了几个小时的年轻人们开始愤怒地尖叫与彼此推搡,场面完全失控了,”那张敦厚肥胖的面孔露出骇色,似心有余悸地说,“至少二十个人因为踩踏受伤而住进了医院。其中就他妈包括我!”
病床柜子上摆置着一张唱片。
听到这里的连帽衫男人淡淡笑了起来,“殷之纯的签名我可以模仿得很像。”他说,“没人辨得出真假。”
女儿即将来医院探望自己,中年男人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他拿出钢笔让对方在病历卡上稍作练习。
“不不不,‘纯’的那个最后一勾应该写得更花哨一点。”拿起病历,眯起眼睛仔细甄别了一下,边摇头边啧啧赞叹,“肯定练过一万遍,那家伙的字真是难以仿摹的漂亮!”
“这样呢?”按照对方的要求重新签了一个,毕恭毕敬,彬彬有礼。
签了七八个左右,中年男人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还能怎么办呢?勉强有八分像了。”
“也许今后我可以靠模仿他的签名讨生计。毕竟——”年轻人措辞客气,好像随时都会躬身行礼,一口一个“您”。若有似无轻翘的唇角,显得可爱、稚气而又温文尔雅。“男孩女孩,人人都爱那个灾殃似的殷之纯。”
“妈的!你说的是对的!他就是灾殃、渣滓、败类!”胖胖的计程车司机抖擞肥肉,酣畅淋漓地宣泄了自己的负面情绪后,对身旁的年轻人露出一个和蔼的、父亲般的笑容,“那家伙和你该是一个年纪,却远没有你那么讨人喜欢。”拍拍对方的肩膀,更为慈眉善目地补上一句,“你是一个很棒的小伙子。”
不由得悄悄瞥了得了褒扬后微微垂首的殷之纯好多眼,即使看不见那双眼睛,也想矩细靡遗地寻索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但迟傥发现,对方始终没有看自己。
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好开心。
※ ※ ※
“爸爸!”中年男人的女儿,那个刚刚迈入高中的女孩风风火火闯进了病房。殷之纯重又坐回迟傥身畔,拉了拉帽子,将脸往帽檐后努力藏了藏。
既然怕被人认出,干嘛还到处乱跑?笑了笑,一抬手,将躲在灰色帽子下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
喜欢整形师 完结+番外请大家收藏:(m.123yq.win),123言情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