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沉默了很久很久。
“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我的药已经没有了。”青喃喃地说,淡淡的,甚至没有一丝悲伤。
阔哑然。
此次会面后,青再次没了音讯,有半个月了。阔每天都会在深夜时分来到青公寓的楼下,坐在石凳上,抬头凝视青的窗子,有时会有一些淡淡的光透出,更多的时候是黑暗。
他在做什么呢?又失眠了吧,整夜整夜的。胃病肯定又重了,有没有按时吃药?他瘦得让人心疼……等他重新积攒些力气,佯装出轻松的笑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阔看着手机,他知道不会有任何青的信息。他也没有主动发过去,虽然想,但不确定青会不会回复,也怕打扰到他。
已不敢再表白什么了,怕青负担不起,也怕自己被直接推开。
夜风清冷,烟已燃到手指处。
青,我守了你快三十年了,对你,爱情已变成了亲情,你已成为我的家人,是无法割舍的。所以,你可以偶尔也依靠我一下,放松一下,好好休息。我只想在你身边看着你。无论你经历了什么人什么事,都没关系的,青,我都接受。
你知道吗,我最爱的青,一路上有你,再苦我都愿意;你知道吗,我最爱的青,一路上有你,再痛我也愿意;就算这辈子最后依旧要和你分离,也没关系,只要一路上都有你。
阔心中默念着,翻来覆去。
一晃月余过去了。青写了大半天的稿子,觉得有些烦闷,就决定出门走走,漫无目的地走。
他看到有个宾馆门口树立着一个大大的展牌,里面正在举办摄影展,走过去,看到主办单位是青年摄影家协会,主题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青被这个主题直接吸引了进去。
然后,他站在了一幅黑白的大幅照片前。那是一片水面广阔的湖,无边无际,被迷蒙的烟雨笼罩着。近处,是茂盛的柳冠,仿佛是从画外伸入的,柳条随风轻扬,优美流畅,稍远处,一道狭长的堤路从湖岸斜斜没入湖面,入水处,有几只山羊,有的在饮水,有的在回叫互唤,一只水牛缓缓行走着,抬了头在低哞,一人戴了斗笠牵着牛绳,朝向湖岸走去,此时正回头看了那牛,湖岸上有三两行人,或挑了扁担,两头垂吊着竹蓝,或扛了锄头在肩上,并不慌张赶路,那姿态悠闲散淡。湖岸向照片边缘延伸了出去。
“斜风细雨不须归。”青脱口而出,轻不可闻。
变化式的构图,水墨晕染的光影,富于意味和闲适。
他久久地看着,恍惚间已觉自己站在了那湖岸之上,心中的烦闷之气尽数被烟雨掠走,复归宁静。
“你好。请问……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一个不高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青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个头比他稍高一点点,大概有一米八,和他差不多的年龄,周身散发着阳光般的明朗,眼睛明亮亮的,脸上有期待还有些紧张。
“可以。”青微笑,直觉这个人不是什么不良的人,也被他这种直率的行为引得有些莫名的开心,平时对陌生人的谨慎和警惕全都消失了。
年轻男人立刻递上了一张便签纸和笔,青接过来,写上手机号码,还给他,他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开了,像在逃似的。
青微微笑了下,又转回头,看那幅照片的作者和照片题名:程晓彬,《无题》。
嗯,无题,也只能无题了,任何题目都会把观者的感受拘束在一口枯井里。青点点头,很赞同这个题名。他向下一幅作品走过去,直到把展厅里的其他作品看了一遍,比较了一遍,依然感觉没有比那幅作品更能触动他的了,像是一见钟情般的。
在他回去的路上,手机就有短信进来了。
“你好,请问能请你喝杯茶吗?”
青看看号码不认识,直觉是刚才那个人的,不过还是应该确认下:“你是?”
“我是刚刚在摄影展跟你要电话号码的人。当时你正站在我的作品前。”
呵呵,原来如此。青感觉很新鲜,孩童般的好奇天性泛起,回复他:“好的。”
程晓彬提前来到了咖啡馆,找了张显眼的靠窗的桌子坐下,他想早些来,早些平复一下心情,却发现自己太失策了,越是等,就越紧张。就在不久的刚才,当那个人站在他的作品前时,那个身影,全身散发着令人血液凝固的高贵气质,像是一位魏晋fēng_liú名士,从他的作品中走出来,又似一位民国时期走来的儒雅青年,清隽逸气。看得他全身血液停滞,双脚像是被牢牢地钉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才几乎是冲过去地要了手机号,又逃也似地跑开,从没有过的慌张与狼狈。他心慌意乱地不断往窗外看着,当看到那个期盼中的身影穿过马路向这边走来时,心中立刻雀跃了起来。
青一进门就看见了他,微微笑了一下径直走过来,刚坐下来,就听对面的人说:“我叫程晓彬,这是我的身份证。”程晓彬说着把身份证递了过来,“你就叫我彬吧,叫全名太生疏,叫晓彬吧,小的时候听着还顺耳,长大了又感觉像在叫几岁的小孩子似的。”
青有些意外,觉得把身份证接过来有些不妥,不接也不妥,但既然对方主动递过来了,索性就接过身份证好好看了看,他比自己大,和羽同年同月,只比羽晚几天,心口沉了一下。他笑了笑把身份证还过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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