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素喜庆宴,公子也不是不知道,」沈素轻笑摇头,「依我看,这波斯织品平平无奇,且不易携带,倒是那玛瑙玉雕……」
「这个我自然明白,」韩少卿微微摆手,「既然是皇上赏赐,必有其珍奇之处,放在我桌上正合适。你去和无幽说了,选个好日子将它请回来。其他的事,就照往常那样办。」
「沈素明白了,公子尽管放心。」沈素躬身行礼,似是办完一件大事,松了一口气。
韩少卿点点头,重新微笑起来。
「公子,沈素还有一件事,觉得应该让公子知道。」沈素也笑了笑,又小声道。
「什麽事?」
「刚才,我和无幽……看见绒月在後院哭……」沈素迟疑道。
「哭?他为什麽哭?」韩少卿微微皱眉。
「必然是为了习武的事,」沈素说完,突然露出犹豫的表情,「公子真的……不能顺了他的意,教他一些内功心法。让他不要胡乱猜疑,整日伤心难过?」
韩少卿垂头不语,半晌轻声叹息,「沈素,我自己又何尝不知道绒月在想些什麽。当年我既然收留他,让他和你们一起做事,却又不肯教他武功,他必然多加猜测,心中困扰担忧。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
沈素困惑道:「公子既然也烦恼,为何不干脆教绒月一些功夫?」
「你不明白,」韩少卿摇头道,「我将剑术心法授与你和无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你也是知道的。我等并非良善之辈,怎能令他堕入歪道,毁了他的前程?」
「公子言重了,」沈素正色道,「公子窃取富贵之物,与我和无幽一样,同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又何来歪道一说?况且若只是教授绒月一些基本功,不与他提到其他事,他又怎麽会知道?」
韩少卿苦笑道:「你以为他什麽都不知道?那孩子聪明过人,他已经知道我们时常夜半出行。他现在尚没有什麽想法,等年纪大起来必定会怀疑。怕是有一天,他光凭自己就能想明白,我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
沈素脸色微变:「此事我并不知晓。公子的意思是,绒月已起疑心,留著他在,岂非十分危险?」
韩少卿点头:「他确实很危险,但若是他知晓一切,却仍不愿走,坚持与我们共事,我却又不忍心。所以,只好拒绝教他武功,让他死了这条心,将来等他大一些,将他送个好人家,做了养子或是入赘,让他一生平安快乐,才是良策。」
「公子的意思是……要把绒月送走……」沈素吃惊道。
「我正有此意,他本性纯良,实不该侍於我左右。」韩少卿摇头道。
沈素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麽,他略一思考,脑海中突然闪过另一种猜测。
「公子……」他犹豫道,「若是其他人意图习武,或是发现公子行踪诡秘,公子……也会这样对待他们吗?」
「沈素,你心里有什麽话直说便是,不用拐弯抹角。」韩少卿一下点破。
沈素咬了咬嘴唇:「沈素的意思是,公子是否对绒月另有他意,才不愿他与我们共事。知晓他发现我们夜半出行,也无动於衷任他猜测?」
韩少卿低头不语,半晌面露苦涩:「沈素,你果真聪慧过人。」
「公子果然……?!」沈素惊讶道。
韩少卿点头:「绒月年幼无知,我自是不能对他出手。况且他天真纯良,我万不舍得他受苦堕落,既不能与他交好,不如给他另做安排,让他过上好日子,余生不再困苦,也算上策。」
「但是……把他送给别人,公子真可舍得?」沈素追问。
「即使不舍得又能如何?若你有更好的方法,不如说来我听。」韩少卿无奈道。
沈素无言,摇了摇头:「公子如此说,我也想不出什麽好办法,若真不愿他与我们共事,却也只有送他离开这个办法。只是绒月单纯天真,到时必定更加伤心,甚至心生怨怒,公子也不在乎?」
「若是他真怀恨在心,我也没有办法,」韩少卿说著站起来,「这件事我说给你听了,你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使无幽也不要说。他和绒月一般单纯,若是知道了,怕又要做出什麽冲动的事来,等时机成熟,我自会亲自向他解释。」
「公子不必担心,沈素心里明白,不该说的绝不会乱说。」沈素认真道。
「你做的事我自然放心,府上的事也是你帮我最多,以後许多事还得靠你,」韩少卿说著停了一下,「无幽……也得拜托你好好照顾。」
沈素眉梢微颤,沈默地点了点头。
等他回到花无幽屋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
「和公子说完了?」一看见沈素,花无幽便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我泡了花茶,你快来喝喝看。」
他说著把沈素拉到桌边,取过一只白瓷茶壶来,笑的诡异。
沈素依然想著刚才的谈话,茫然摇头:「我不渴,你放著自己喝吧。」
花无幽一惊,以为自己的诡计被发现,忙不敢再坚持,悻悻地把茶壶推到一边:「不喝就不喝吧。」
这是他花了好几日研究出的新药,打算拿来好好欺负一下沈素。虽然现在他起疑,多日的辛苦却不能白费,总有机会,等到他疏忽的时候。
那时他还不知道沈素的心事,而他也没有料到,自己这麽一等,反而等出了事情。
半夜里,绒月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著。白天韩少卿冷淡拒绝的表情总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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