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鲜红的颜色震痛了赵锦清的眼睛,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和魂魄。孝慈太后咳了半晌,方才结果李嬷嬷拿来的盐水,漱了漱口,动作流畅,显然常常如此。
赵锦清愣神的空档,孝慈太后慈爱的握住了他的手。“清儿,母后记得,那时候你常常替母后梳头发。”她的眼里泛着淡淡的水光:“再来为母后梳一次吧。梳你最喜欢的那个,你说显年轻的那个……咳咳。”
赵锦清僵硬的起了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了过去,只听孝慈太后唠唠叨叨的说:“我记得刚进宫的时候,父亲天天说想我。后来,他死的时候,我又在冷宫,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现在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们了,到时候我就告诉他们,我给他们生了一个皇上外孙,我们陆家,也算是光耀了门楣……”
她的声音带着连日干咳的嘶哑,有些几乎听不清。赵锦清抿着唇,眼睛完全模糊了,却不敢去擦。
“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孝慈太后看着铜镜中的容颜,嘴角撇起了一丝笑:“她们都恨我,可是那又如何?我终究还是赢了啊!”
赵锦清不知道自己梳了多久,直到李嬷嬷在他身边跪了下来,低声道:“陛下,娘娘薨了。”
窗外惊雷大作,电闪雷鸣。雨声似乎在敲着绝望的鼓点,赵锦清恍惚不觉。
“陛下,娘娘已经薨了……”李嬷嬷又说了一句。
赵锦清这才僵硬的低下头去,孝慈太后靠在他的身上,嘴角带着笑,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赵锦清接过白帕擦了擦脸,颤声道:“朕知道了。传旨下去,太后至德至慈,京城全城斋戒,三日禁灯。”
他强自说完,已全身没了力气。李嬷嬷擦了擦泪,吩咐了身旁的小太监一些什么。方才看向赵锦清,“陛下,您先回去休息吧。”
赵锦清点了点头,他缓缓走着,一直走到了慈宁宫走廊的尽头。慕兰身着一身白衣,跪在那里,似乎等待了很久。
“你来这里做什么?”赵锦清看了她一眼,低声叹道:“母后薨了。”
兰衣女子抬起头,眼里带了一丝水光:“臣妾来看看陛下。”
“慕兰,朕没空说什么儿女情长。你回去吧!”赵锦清皱着眉,眼神有些许空洞。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从进入慈宁宫到现在,他知道自己说的,都是最公式的交代,最直白的反应。
慕兰擦了擦眼睛,强笑道:“陛下,您难过吗?”
赵锦清嗤笑一声,难过?慕兰竟然问他难不难过?谁来告诉他,要多么冷血的儿子,才能面对母亲的离世无动于衷?赵锦清冷淡的看着她,良久方才蹲在了女子的面前。他的眼睛深深望着慕兰,如同一汪深黑的潭水。赵锦清撇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低声道:“慕兰,朕,明日送你出宫。”
他说完就站起身来,然而步子却无法挪动一步。一双柔软的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腿,哀切道:“陛下,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啊!”
赵锦清的身子一颤,闭上了眼睛。
“陛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我们没有同床共枕过,可是我是你的第一位妃子啊!”慕兰乞求道。
慕兰的反应震动了赵锦清,除了他的母妃,他从未对皇宫中任何东西产生过一丝一毫的留恋。他待慕兰向来如同妹妹,外人前恭敬如妻子,可是阴阳造化中,这个女子怎么会对他这样一个人产生了感情?
更可怕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也数次不希望慕兰离开。若非如此,他又怎会留慕兰到如今?想到此处,赵锦清陡然回过神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沉浸于悲伤的情感中,当务之急,他必须将慕兰送走!
只有如此,他才能心无杂念。
想到此处,赵锦清一脚甩开了慕兰的手,他快步走着,想要走出女子的视线。他亦不敢回头,若是真的回头,他或者就无法放下她了。
“陛下……”高顺向两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打着伞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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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此次赈灾之后,陛下要派你和我追回欠银?”容逍靠在一处软垫上,旁边一名白衣少年正在替他捶着肩。
王成不自在的瞟了少年一眼,冷哼了一声:“是。”
容逍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他这是想让我得罪一大群官员啊!你说,陛下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以为,陛下是想打击王爷,扶植宁王。”王成道。
容逍笑了笑,语气笃定,“不可能。他扶植谁都可能,就是不可能扶植赵渊那小子!”
王成愣了愣,“为什么?毕竟,宁王可是陛下的弟弟。”
容逍淡淡道:“弟弟和亲弟弟是不同的,你见过几个弟弟想抢哥哥的老婆?”说到此处,容逍哼了一声:“陛下就是太傻了,才会被奸人利用。”
两人正你一搭我一搭的说着话,门突然开了。进来的容逍的管家陵尘,“爷,王大人。”
“哦?怎么了?”容逍皱了皱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陵尘拂了拂袖子,低声道:“孝慈太后薨了。”
“你说什么?!”
容逍一把推开身边捶腿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浓重的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宫里刚刚来的消息。”陵尘撇了撇嘴,不自在的说。“先不管这些,王爷先去宫里吧!”
容逍脸上划过一抹怒色,“我不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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