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裕缓缓收拢双臂,心里越发难过起来,像是有什么在撕扯着他的胸腔,慢慢将哀伤也浸了进来。前世薛嘉新婚被他扔在洞房据说没有哭,被他抛下了回门礼据说也没有哭,被他在后院里冷落七年也没有见他哭过一次,哪怕直到死,他都没有见过薛嘉哭的模样,可眼下嘉儿哭得这样伤心,肯定那时是很害怕很委屈的吧。
不过,嘉儿在他面前这样放心地袒露自己的情绪,是不是也说明,其实嘉儿也开始慢慢放心自己,对自己投有信任了呢?
薛嘉哭了半响,声音才慢慢微弱下去,一抽一抽地缓缓道:“你不知道......其实我这样,是有原因的。”
他七八岁的时候,那时他姨娘刚走不久,正是薛家内宅斗得最激烈的时候。薛父最宠爱的侧室原本是郑氏,那时新纳进来一个出身青楼的姨娘柳氏,颜色极好,又会小意奉承,一时间不仅夺了郑氏的风头,就连薛夫人都被压制住了不少。几方人成日里斗来斗去,虽说惹出来的事情颇多,倒也没波及到薛嘉这刚没了娘又不受宠的孩子身上。
结果那天几个孩子在薛府的花园玩耍的时候,过了会就听见夫人所生的嫡少爷薛禄掉进了水里,捞上来薛禄就生了一场大病。薛嘉私底下听见厨房的两个小丫鬟碎嘴说,其实不是无意掉进去的,而是薛禄当着柳氏的面辱骂她,被柳氏的丫鬟推到了水里。因为没什么人看见,再加上柳氏善辩抵死不认,薛仁那时正宠爱柳氏上兴头呢,也就没责罚她,只是把那个传言里的丫鬟打了一顿卖了出去。薛夫人因为此事深恨柳氏。就在柳氏产子周岁、薛府摆了小宴之际,柳氏的哥哥在酒宴上喝醉后,被薛夫人特地引去了薛嘉所在的地方。
因为据说,柳氏的这个大哥,喜欢娈宠。
仆从等人早被薛夫人刻意引开,薛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凑过来对他上下其手,任意猥亵,但他无论如何大哭大喊都没有人来救他。最后他害怕极了,下死口咬住了男人的脖子,把男人咬出了血,男人掰开了他下巴,一气之下把他扔到了墙角,脑袋磕出了一个包。
就在这个时候,薛父终于被薛夫人引了过来,把这一幕看了个正着。薛父一眼就看明白了怎么回事,虽说他根本不疼爱这个儿子,可在薛父的概念里,这个儿子也是他的私有财产,怎么能被别人随便染指?要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柳氏还给他添了一个儿子,可是薛父还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被好几个亲友看见这个情况,觉得极跌面子,狠狠骂了柳氏一顿,再也不允许柳氏家人上门,喜宴也不欢而散。
薛嘉那之后也病了一场。可是不同于薛禄慈母在前、下人悉心伺候,那时小小的薛嘉只能一个人呆呆地看着薄寒的窗子外清冷的天光,一点一点,把病熬了过去。他那段时间看着呆呆木木的,可却没有人明白他心里的害怕。
随着后来慢慢的长大,薛嘉慢慢明白了,只是因为当时自己是最合适拿来打击薛夫人仇人的棋子罢了,没母亲庇护,年龄合适,又不会反抗,不过是为一场后院宅斗做了无端的牺牲而已。至于他受了什么委屈,又有谁在乎?
后来到了十六岁那一年,他义无反顾地嫁进顾家,除去最重要的他对顾怀裕动心的因素外,也是因为顾家虽是大家,但家庭架构却极其简单,内部纷争极少。最开始这一年来,纵然顾怀裕不喜欢他,可顾府却从来也没让他受什么委屈,待遇比起在薛家还要好上不少。顾老爷对他也很和气,有时候他都很羡慕顾怀裕有这样好的一个父亲,甚至希望自己的父亲是顾钟鸣多好。
可惜出生由不得自己。
听到这里,顾怀裕心里难受极了,紧紧搂住薛嘉,一只手缓缓在他背上抚摸:“嘉儿......嘉儿......别怕,别怕,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会一直护着你,谁也别想再动你一分一毫。”
薛嘉哭了这一场,心里负面的情绪散去了好些,一直压抑心里的阴霾在男人这样轻缓的抚慰下渐渐变淡,脸色转好不少。不过两个人这时依然还在水里,赤身*地彼此贴近,刚才说事情的时候没有察觉,这会儿薛嘉感到顾怀裕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那只手,尽管知道对方没有别的意思,可脸色还是不禁越来越红,甚至觉得自己的下身都有点抬头,有些难堪地把脸埋在顾怀裕胸前。
顾怀裕被薛嘉这么一动,才迟钝地后知后觉发现了两人现在姿势的暧昧——浴桶大得很,可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地抱作一团,贴在浴桶的边上。温香暖玉在怀,顾怀裕也没办法坐怀不乱,胡乱咳嗽了两声,顾怀裕才道:“嘉儿,我们出去就寝吧。”
薛嘉耳根都有些红起来,由着顾怀裕把他抱起来,两人出了浴桶后,顾怀裕用浴巾把薛嘉擦干,直接裹了薄锦袍把人抱上了床。
薛嘉的发角还有些湿,贴在脸侧淌着水珠,直淌进了薛嘉的衣襟里去,打湿了一小块胸口的衣襟,更加显得露出来的胸口白皙可口,看得顾怀裕的下身蠢蠢欲动。
看着眼前的活色生香,顾怀裕有些口干舌燥,但想到刚刚薛嘉说起的往事,勉强克制着自己:“嘉儿,今晚......可以吗?”
薛嘉听出了顾怀裕的迟疑,只是转过脸定定地看着顾怀裕,绯红的脸上有着温柔的爱意:“今天晚上......我把自己交给你了。”
顾怀裕再也忍不住了,凑上去吻住薛嘉的唇,辗转反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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