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岫羲:“后湖。”
贺无伦默默等着他把嘴里的夜宵和茶水混在一起嚼碎,咽下去,舔着手指道:“好诗。白乐天的诗虽平易,却有味道。和今晚的月亮相看,引人遐思。”
贺无伦:“没想到穆公子也有如此闲情雅兴。不过……为何是遐思,不是愁思?”
穆岫羲:“还好。跟闲情逸致没关系。是对风花雪月有兴趣。就是小时候搞不清楚他跟元稹薛涛之间的那些事,所以读了一些。”
贺无伦:“……”他怎么会认为穆岫羲有正常的时候呢?
“不过还是把窗户关了吧。赏月本来就应该在庭中布置酒席佳肴的,结果我们为了躲避暗杀还要在房间里蹲铺子上看,太猥琐了。”
贺无伦袖子一挥,啪嗒一声,打断了穆岫羲的话……尾。
忽然,穆岫羲扑了过来,将贺无伦拉到在床下。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彼此几可察觉一呼一吸,甚或眼底微澜。
半晌。被垫在下面的贺无伦痛苦地出声:“能不能先起来?客栈地板上可没铺毯子!”
穆岫羲往旁让了一寸,贺无伦伸手将他翻了过来。月色之下,穆岫羲的面孔隐隐泛着怪异的苍色。贺无伦眸光一凝,喊道:“都过来!”一刹便破窗而去。房顶上雪影抱着同样中了毒的清影,一脸焦急。
几个暗卫同时从旁边的房间聚了过来,两个人上房将清影搬入房中,和穆岫羲放在一起。本来已经似陷入昏迷的穆岫羲艰难地抬手,抓住溪影的领子嘶声道:“沧溟。”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不过顷刻,贺无伦又回到窗台之上。左手拎着一个人头,右手一抛,一个脖子上被抹了一道血痕的人落在地上,一声闷响,痛苦地蜷缩翻滚着。
贺无伦暗沉的脸色背光。他盯着那个人,一字一句:“今天晚上给我问出话来,然后,一人一刀剁了这杂碎!”
☆、恃宠而骄
穆岫羲醒来的时候,天色特别好。窗户撑开着,一个人坐在床沿上打瞌睡。他抬了抬手,觉得四周什么异样都没有,于是懒洋洋仰了起来。
嘴里还剩下些味道。他想了想,是浓重的药味被糖浆与开水冲淡后留下的。
穆岫羲抬了抬手,抬不起来。于是毫不犹豫地抬脚——
“嗷!”看着从床上滚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揉着脸爬起来,拨开自己脚丫的人,穆岫羲好心情地眯起眼睛。
贺无伦觉得自己流年不利。昨天又找大夫又煎药喂药,衣服前襟弄得一团糟。好不容易把一直不停折腾的穆岫羲摁进了被子里,打了个打喷嚏,毫无疑问是受凉了。偏偏穆岫羲伤在手上,自己睡相又不是太好,只好委屈缩在床边打盹。
都这么倒霉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一大早就被人踹到床下,一睁眼还看见一只白嫩的脚丫子在自己面前晃荡?
上天是看我太不顺眼,觉得我前半辈子过得太好了吗?
贺无伦欲哭无泪。
穆岫羲张嘴。
贺无伦抬手:“闭嘴。无论现在是什么状况,都算是我的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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