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留痕,雁过留鸣,他不信能抹杀掉他爹爹留下的一切痕迹。他就像一只怀有目标的苍蝇,不再胡乱飞来飞去。
进了一间房子,他拿出夜明珠,绿幽幽的光像一盏移动的灯火,惨冷冷地照亮了房中,空气里一股散不尽的霉味,许久不住人了。
他专挑客房下手,别院的客房很久没有迎来它暂时的主人了,这令他心头一阵窃喜。
床上,床下,衣柜,这是最容易有发现的地方。他翻遍了这三处,却没有一点线索,清理得太过干净了。他的目光在房中流转,对了,书桌和书架那里还没翻过呢。
书桌摆放整齐,笔墨纸砚齐备,一目了然。他翻动纸张,哗哗作响,形成一道道白影,这些是不曾用过的纸张,想来是几天前才备的。
书架上的书大都是圣人之言,他把书拿出,仔细看看,也没有夹带什么东西。他叹口气,正要收起夜明珠,谁知隐隐有敲门声传入他耳中,吓得他手一不稳,夜明珠掉落在地,溜溜地滚进了书架底下。
他认命地弯腰蹲身,借着幽光,手伸进书架底下,一阵乱摸。
什么东西,一个冰凉似水的碎片,白银画顺手摸出,咦,是一块有印纹的瓷器碎片。他举起看了看,又转头望向桌子,不是茶壶的。
白银画想不通了,到底是何物的碎片呢?想来,当时有人坐在书桌前,然后受了惊吓,他手上的瓷器摔在了地上。
越看这印纹,越有些古怪。最怪的是,这个印纹好似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白银画将碎片收好,见没什么不妥之处,他才放心地回到房间睡下。
鸡叫三声,天光透亮,早起的仆人打着哈欠,拉开门栓。老王推醒嘉木,扶着他进了屋。
锄红大力地拍着门,门震得抖了抖,吵醒了房内的两人。西和起身开了门,不解道:“出什么大事了”?
锄红喘着大气,声音因为事情来得突然而有了担忧,“少爷,嘉木少爷昨晚到别院的时候扭伤了脚。”
“什么?”西和烦躁地走来走去,嘉木大晚上地怎么跑到这来了,“他伤的如何,抹药了吗?”
锄红道:“我就是为了这事来找白大夫的。”
对啊,西和转身喊道:“银子,快点起来,嘉木受伤了。”
两人赶到正堂,仆人们围着嘉木转,沈管家一脸欲语又止,似乎刚才的说教碰了冷脸。
有人让出位置,白银画瞅着嘉木脚上鼓起的包子,一个小伤而已,他这个神医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抱怨归抱怨,白银画在西和的不断催促下拿出了药膏。西和拉开白银画,接过药膏,用力地揉搓伤处,哽咽着问道:“疼不?”
嘉木傻笑摇头,“不疼。”
怎么会疼,笑都来不及呢!
作者有话要说:
☆、嫌隙顿生
一次脚伤,换来的是两人心心相许。
看着两人的黏糊劲,白银画好想做根棒子打散他们这对鸳鸳。
“西和,我们该进去了。”白银画暗中扯了扯西和的衣袖,提醒他们两人嘀咕够久了,大家都看着呢!
所谓的大家除了别院低头垂着耳的仆人外,还有一些在不远处观望的村民们。仆人苦着脸,很想将耳朵堵上,被迫听主人的浓浓情词的感觉就像在丢饭碗边缘徘徊,提心吊胆生怕主人回过神找他们算账。远处的村民却恰恰相反,他们恨不得能再生双耳朵,听个仔细。
送走了嘉木,西和依依不舍地跟着白银画进了屋。
白银画欲言又止,藏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尤其西和雀跃的心情,他实在不想破坏。
忽然,西和的脚步停下了,而白银画犹不自知地走着,等他发觉时,两人的距离隔得远远,他看不清那端西和的面容。
白银画跑了过去,好奇道:“怎么不走了?”
西和担忧地瞅了他一眼,“银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白银画迟疑了。
两人面对面地对视,看到的却是他人眼眸中不同的自己。
西和默默转身,白银画快步跟上。两人来到花园,安静没人打扰,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银子,我记得以前我们俩无话不说的”。西和紧张地搓着手,不时低头。
白银画干笑几声,想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笑声过后越发沉默。“我……”,还是没勇气问出口啊!
“西和,你跟沈嘉木到底是什么关系”?白银画直视对方,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西和踌躇了会,才开口解释:“当初有人泄露了我的行踪,我为了逃跑,故意跟他们分散,在花家人快找到我时,我上了沈老爷的马车,条件就是嫁给嘉木”。
白银画听完后眼色变了,一团怒火熊熊燃烧,染红了他的眸子,“他怎么能这么做呢?这是犯法,你可以去城主府告他”。
西和平静地看着他,“先不说我们有婚书为证,即使没有我也不会告他,是沈府把我养大,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做不到”。
“可是,你……”你就狠心委屈自己吗?白银画想。
西和笑笑,似是知道他想说的话,“银子,我不委屈。沈家是富贵人家,我这一世至少不用为温饱奔波,嘉木心里又只有我一人,我会幸福的”。他的脸庞发出淡淡光芒,那是一种名为满足的东西。
白银画脸色一暗,西和是铁了心了,再多说也是白费口舌。“唉,没想到我们两个人中还是你先找到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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