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小心地打量着陆长亭的神色,低声问:“陆公子可喜欢?”
陆长亭摇了摇头:“收起来吧。”“你儿子如何了?”
香客满面汗颜地道:“原本请了大夫给他瞧,但大夫开了几贴药,却是怎么也不见好,那大夫也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毛病,小人便不敢再给他吃药,连大夫都没了法子,本想着就只能这样干等下去了……小人却是突然想起了那日陆公子说过的话,胆战心惊地等了两日……却是什么事也没了,我这才知道,陆公子说的没错!”
言语间表述听来自然轻松得很,但是中间历程必然是极为揪心凶险的,若非最后没了法子,这香客也不会想到陆长亭的话。
陆长亭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因而听那香客说起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惊讶。
他只淡淡点头:“好了便是好事。”
香客更觉得陆长亭这般模样,实在具有君子风度,也极为具有高人风范,心中仰慕那是层层往上拔高。于是等他想到陆长亭对礼物并不满意的时候,香客便觉得分外的焦躁了。
“陆公子喜欢什么?不如小人去为陆公子寻来?”
“此物在何处打造?”陆长亭指着那风水罗盘问。
香客道了个地点出来,陆长亭一听,这不是计宝山那里做的吗?想来这次计宝山应当赚了不少……但陆长亭对这玩意儿的确没甚兴趣,他如今住在燕王府中吃喝不愁,至少不需要抱着个金罗盘回去。相比之下……陆长亭淡淡道:“你儿子的脖子上可有如意锁?”
香客怔怔道:“有的,陆公子怎么知晓?”
“这难道不是习俗?”陆长亭微微挑眉。凡是稍有些家底的,在子嗣出生后,都会准备上如意锁。何况瞧这香客的模样,那般疼宠他的儿子,自然是少不了遵循这样的习俗。
香客汗颜道:“是,是习俗。”只是他总忍不住在眼中神化了对方。
“你若舍得,便将那物给我好了。”陆长亭道。
香客身后的妇人拉拽了他一把,低声道:“那怎么行?我们家孩子的如意锁怎么能给出去?”
香客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此时却反倒陡然间坚定了起来,口中道:“小人是相信陆公子的!给!下午小人便亲自送来。”
陆长亭扫了扫跟随香客而来的家人,道:“你们夫妻可千万莫要厚此薄彼。”
香客并未能听懂陆长亭的意思,但他面上还是认真地点着头,表示遵循陆长亭的意思。
“去吧。”陆长亭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说完便转身要走。
香客虽然恨不得多请教陆长亭一些东西,但他也知晓分寸,人家都展露出倦意了,他怎么还能去打搅了人家?香客带着一家子,又呼啦啦地出了庆寿寺。等走出老远了,香客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身旁长子的脸上,见长子一脸淡漠,不悲不喜的模样,香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会儿倒是陡然明白过来了陆长亭话中之意。
那陆公子竟然一眼就瞧出了,他待长子和幼子全然不同?
那香客向来认为长子是要扛家的,因而总是对长子不假辞色,而幼子出生后所佩戴的如意锁,那还真是长子所没有的。平日里香客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今日经由陆长亭一提醒,香客才骤然发觉,长子与他们之间竟然已经是倍加疏远……
那陆公子要走如意锁,恐怕并不是为了作什么用,而只是为了打破他们家中不平衡的境况吧,毕竟陆公子身在燕王府,连那金罗盘都看不上,那如意锁也更没什么值得他瞧上的了。
香客越想越觉得是如此,一心将陆长亭当做了什么千年难遇的大善人,事后还又令人准备了金银送往燕王府,如此香客方才觉得安心了。
这头陆长亭跟着朱棣一块儿,进了屋子继续休息,朱樉和道衍自然也都是连一句话都未说上,便只能瞧着他们关上了门。不过此时朱樉和道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竟是觉得心里平衡多了。道衍不咸不淡地与朱樉见过了礼,而后便离开了。
重阳节后。
庆寿寺又来了一行前来借住的人,陆长亭并未如何关注,他只是疑惑着,为何朱棣迟迟不提离开庆寿寺,难道当真只是为了不让朱樉带走他吗?
陆长亭又在庆寿寺中住了两日,然后见着了像是士兵模样的人。
当过兵的和普通百姓区别是很大的,哪怕他们都穿着极其常见的平民服饰,但是陆长亭却觉得,他们仍旧是极为好分辨的。
燕王府的亲兵都是光明正大驻扎在庆寿寺中,那么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偏要强行扮作百姓,隐瞒身份呢?
陆长亭的疑惑,在见到一个人之后,陡然消除了。
高大的身形或许是因为刚刚病愈的缘故,而显得有些佝偻,只不过他脸上的青肿已经消去了不少,精神气也恢复过来了,陆长亭都有些难以将他和之前那般快死了的模样联系起来。
这是刘山刘镇抚。
刘山能活下来,都着实是陆长亭未能意想到的结果,但既然刘山活着了,还带着手下小兵出入庆寿寺,那么现在陆长亭可以肯定的就是,刘山已经对着朱棣投诚了,说不定刘山还供出了昔日同僚的恶行和弱点。自然这些都是不能被外人所知晓的,那么他们故作伪装的缘故也就很清晰了。不只如此,陆长亭也明白了为何朱棣会带着他在此停留如此之久……
燕王府的亲兵为了维护燕王的安全,驻扎在庆寿寺外奇怪吗?不奇怪。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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