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睁眼,周围一片空荡,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是做梦?
他在椅子上愣了一会,直到那女人低低的声音再次传来。完全清醒之后再听,才明白这不是哭泣的声音,更像那种——,欢爱时发出的靡靡之音。
大热的天,在办公室里?俞航汗毛一紧:胆儿也太大了。
休息室有两间,他现在所在的是大的一间,属于宣传部的职员共用。里面一间通向部长办公室,很小,基本属于她私人领地。虽然这边留有通往那间小休息室的门,但几乎没人会擅自打开。
陆姗姗是那种领导范儿十足的人,等级制度严格,赏罚分明,对上头婉转周到、机灵能干,对下面则说一是一,有功必赏、有错必罚。她规定每个人要坚守自己的岗位,不得推脱责任,不得越界。
只有俞航,令她束手无策。这个帅气的空降兵,从来不肯按要求完成工作,还三天两头请假。请假也就算了,还不肯编点像样的理由,每次都是:部长,我家里有事。
三个月来,他请假的天数远远多过上班的天数。都是家里有事,他家是联合国啊,每天都有事?
但她不得不批。
至于为什么每次她对自己的请假行为极度反感,却又不得不答应,俞航也是在悄悄握住那扇门的把手、看到屋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之后,才明白过来的。
听到那种奇特的声音,作为一个从小就在无聊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来说,有点探索黑暗小屋的冒险精神,并不意外。门没锁上,可能这个女人很自信地认为在她的铁腕统治下,没人敢逾越雷池。
然而总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门慢慢开启,那声音失去门板的护佑,变得更加清晰。等眼睛适应里头的昏暗之后,跃入他眼帘的,是好几个摞在一起的纸箱子。他往前走,听见ròu_tǐ猛烈撞击的声音,同时看到没有纸箱的一头,两双白花花的腿交叠在一起。
他轻笑一声,适可而止地站住了。
纸箱那头的人听到了这声笑,刺耳的哀叫声和撞击声都戛然而止。
俞航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本想离开。却听见一个严厉的声音:“谁?!”
偷吃还这么强势。
俞航淡然道:“我。”
那两双腿收回去了,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像在穿衣服。
“等等!”
俞航才转过身子,但就算他不回头,也已清楚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俞航微笑着回头,房间没开灯,但看清人的脸面没什么问题。果然,看到从箱子后面转出来的俞世贤踉跄了一步。
“那真是求之不得。”
陆姗姗趁他俩对峙时,逃也似地从那扇门出去了。
俞世贤不紧不慢地用手指理理头发:“就算说出去,我也不怕。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
“我本来没这么想,你一说,倒提醒我了。”俞航耸耸肩,“老板儿子跟女下属,蛮有话题性的。”
俞世贤转转脖子,像刚才激烈运动的时候扭到了,又像一种肢体威胁:“行啊,刚好,我也把你这几个月的上班成果汇报给你妈听,看她像只狗一样在我妈面前摇尾乞怜,才给你弄到这么一份工作。要知道儿子这么回报她,会伤心欲绝吧?”
俞航轻蔑地一瞥:“谁怕谁啊?看到时是你掀起的风浪大,还是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安心不下来。如果经常旷工的事被发现,吴碧芝肯定肺都要气炸,自己能不能顺利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都难说。
但旋即,他从这个小他两岁的弟弟身上,摸到了他弱脉。
“一段艳闻,风头一过,对我没有丁点影响。可这样一来,你的舞蹈室怕要彻底完蛋了。”
俞航不以为然:“还是先想你自己的事吧。”
俞世贤果然不放心,在身后说:“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准你假,而不扣工资吗?”
“我不关心这个。”
“可我关心。”俞世贤跟过来,靠近他,带着挑衅意味在他耳畔轻轻说,“是我要你们部长这么做的。我是怕你的舞蹈室没了,我的继承人身份就不稳了……”
“那可要谢谢你的成全。”俞航斜他一眼,“至于我会不会成全你,还要看心情。”
身后发出玻璃碎裂般的笑声,俞航关上门,那笑声才骤然停住。
另一扇门被推开,文熙走进姐姐的店里。
文雅正跟客人聊天,文熙就在柜台后坐下,盯着桌子角那盆虎皮芦荟。文雅不善打理花草,养什么都不活,只有这盆幸存下来了。
“姐姐,我觉得还是这件好,颜色亮一点。”
熟悉的脆铃一般的声音,让文熙不由抬起头来,刚好那个客人也把脸转向他。
文熙呆了一会,心里暗骂文雅。
中午吃饭时,姐姐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空?
“有什么事?”
文雅说,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来一下店里。
文熙不情不愿。他毕业就拿了驾照,却一直没买车。只因有次开文雅的车,跟人发生剐蹭,被骂得很惨。文熙不是那种受气性格,索性不碰车了。工作后,单位有班车,更不想开车。反正出去采访,要么用公车要么打的,干他们这行,偶尔要在场面上喝点酒,没车子反而轻松。但是,像这种私人时间,碰上不好打车的时段,去一趟文雅店里就不那么轻松了。
自己下班经过那里,如果不是要紧事,到时再说就是,干嘛非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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