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了心里怒意,万俟向远将手落于跪回地上的人发顶,淡淡地道:“不必紧张,我不会为此事追究于你,现下……也没有要你服用的打算。”
“属下对主人绝无二心,主人就算不信属下,也该相信……东阁训人的手段。”自己当真那么不可信么……放弃了一贯的倔强,衍墨抬起头,目光灼灼地迎向万俟向远视线,眼底一片坦诚。
“记住你今日所说,日后不要令我失望。”对东阁,对整个寒炤阁有二心,却惟独对自己忠心耿耿?万俟向远不由在心底冷笑。
没有察觉这话中的一丝不屑,衍墨把头一低,郑重地道:“属下不会!”
“嗯。”虚应一声,万俟向远对着屋外略略提高了声音:“鸣彦,你进来。”
“属下拜见少阁主。”从院中进来的人悄声上前,对着万俟向远行了一礼,另一响开门声也在外面响起。
衍墨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之人,果然正是白天所见的那副长相。
“起来吧。……钟衡,你也进来。”
房门一个快速开合,屋外的人转瞬站进了进来,面上也恢复了真实样貌。
“属下拜见主人。”
万俟向远轻一点头,随即又看向一旁的黑衣男人,“鸣彦,把这几日查到情况说说。”
“是。”不在意屋里多出的人,石鸣彦上前一步开始回报:“属下九日前离开阁里去了陵州,果然查到一些异动,陵州附近一带有人在暗中大批招买死士,酬金极其丰厚。”
“是涧水门所为?”似是早已料到了这一消息,万俟向远并没多少意外。
续一点头,石鸣彦继续说道:“是,陌寒公子曾与涧水门有过联系,属下担心介入其中会被有心人所察觉,便从陵州聚集的众多人里挑了个武艺不错的暗中跟踪,那人先是住进了散布此消息的一家客栈,后来从客栈那里得到消息去了城郊一处宅子。宅子里住的皆是武艺不俗之人,且数目众多,属下在尚没确定何人所为之前没有冒然进入。之后,属下又去了涧水门,虽然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每日进出的人中,总有一人是去那城郊的宅子,而且每日去的人皆不相同,行事十分谨慎。”
竟要一处宅子安置招揽的死士?
没想竟铺张到如此规模,万俟向远皱了眉,问道:“可查出了涧水门中与万俟陌寒联系的是何人?”
“属下办事不力……并未查出是何人在与陌寒公子联系。但从招买死士的数量与酬金上看,那人应是门主司马召然。涧水门里管理账目的,是跟随司马召然十几年的亲信,其膝下两子也尚未成器,不足能力做出此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似乎此事极为烦心,万俟向远轻叹一声,复又提醒道:“虽说涧水门实力早已大不如前,但也决不可小看,万俟陌寒既然敢背着父亲为下此事,这其中必定有所防范。”
不见屋里再有人接话,钟衡看向正在考虑着什么的万俟向远,请示道:“主人,可要派人再去陵州查探?”
心思被打断,万俟向远也无意再做思考,摆了摆手道:“不必,这几日尚有事情要处理,探查之事日后再做安排。”
“是,……两日后陌寒公子之事,可否要做些准备?”在东阁能安然活过七年,出来后却敢恣意行事?虽然清楚迟水殿现今的形式,可钟衡仍然无法认同万俟向远对衍墨几乎放纵的态度。
不管将如何惩戒,万俟向远所做无疑是准备任用自己,此时听到衍晟之事在人前重被提起,衍墨顿时觉得惭愧之感在心头蔓延。
目光凌厉地扫向等待自己回应的属下,万俟向远冷冷地开口:“如何处理我自有安排,此事不必再作过问。”
本以为万俟向远会借这机会再次为难于自己,却不想他竟去气训斥钟衡,衍墨心底也跟着愈发不是滋味起来。
“属下逾越……请主人责罚。” 原也没希望能左右什么,钟衡此说无非是想作个提醒,见已惹得万俟向远不悦,便低身跪下不再规劝。
万俟向远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地上的人良久,才缓下了语气道:“罢了,我知你心意……时候也不早了,你同鸣彦一起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两人同一行礼,一齐出了房门。
少了两个人的屋里立刻安静下来,秋晚里的虫鸣在空荡的小院里此起彼伏,没有半刻停歇。
纷乱的愧疚还在心间没有消散,衍墨默声走前几步,恭顺的在万俟向远身侧跪下。
觅天殿与涧水门,阁里与阁外,反复权衡间,万俟向远瞥到进入自己视线的人,带着分讥诮的笑意问道:“怎么,你也有所谏言?”
没有对这明显的讥讽做出反应,衍墨恭恭敬敬地回答:“主人若是难办,不如先将属下送去觅天殿,让陌寒公子出出气再说。”
没有想到听见的会是这话,万俟向远扭转头,看向一副恭样子的人,不冷不热地道:“你当你到了万俟陌寒手里还能活着回来?”
惊觉自己因为懊悔失了计量,衍墨低下头不再说话。
跪在地上的人默默忍受着刻意的刁难,面上却找不出一丝怨艾。
万俟向远见他这般模样,也没了再加为难的意思,起身敛了情绪走向房门,“明日将‘灼魂’所用药物写下来交予我。”
“是。”迟疑了半晌,衍墨还是开了口:“……主人,其中有几味毒物十分难寻。”
已经行到院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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