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凉说:“是我,您上次说希望我可以教你妹妹调酒,还算数吗?”
聂钧平走到沙发边坐下,道:“作数。”
孟凉道:“那你可以预支一下工资吗?”
聂钧平笑了出来,道:“孟凉,你在我这儿可是信用不足啊。”
孟凉道:“我母亲今天急做手术,所以我才想预支…”
聂钧平道:“你需要预支多少?”
孟凉道:“一个月的就可以。”
聂钧平道:“好,但是我希望今天就能见到你,我们可以吃个饭,签个合同。”
孟凉道:“你能不能现在就将钱打过来?”
聂钧平道:“好。”
两人在一家西餐馆见面。
孟凉很拘谨。聂钧平只是翘着腿,点着烟,一面问他道:“不吃吗?”
虽然gay吧里常年有人抽烟,他自己也抽,但是孟凉还是不习惯二手烟。
孟凉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牛排。
聂钧平又从包里抽出两张纸给他,让他签字。孟凉大致看了两眼,条款很简单,就是说调酒教学的事,便把刀叉放到一边,开始拿着笔签字。
这时侍应过来,收走了孟凉的餐盘。
孟凉顿时有些愣,道:“你好我还没有吃好。”
侍应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将餐盘放回桌子道:“非常抱歉先生,下回请您没有吃好的时候把刀叉八字摆放。”
孟凉有些面热。侍应走后,聂钧平便笑了出来。
这大约是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了。聂钧平显然早就知道,但是并不提醒。
这真实的难堪比在麻鸭馆的做作难忍了不知几倍。
聂钧平玩笑的心思愈加膨胀,他道:“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孟凉猛地看向他。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聂钧平的目的,只是后来聂钧平的耐心使他有些放松警惕。从程靖那边接过名片的时候他才重新确信。
但是孟凉是宁愿撕破脸皮看里子的那类人。他突然认识到,他坐在这里,无论表面上有多好看,都已经输了。
孟凉估计了下他哥那边的缺口,和脑中风往后的治疗费,就道:“可以。你给我三十万,我们还可以上床。”
轮到聂钧平愣住了。他一下子不确信孟凉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持久的沉默愈加凸显难堪。孟凉觉得自己不忍再直视聂钧平,终于还是掩饰地把目光移开了。
聂钧平看着孟凉的侧脸,棱角分明,依旧十分帅气。
他突然对孟凉失去了兴趣。每个人在意气昂扬的时候都那么夺目,在低下头颅的时候都那么卑微。
聂钧平道:“孟先生似乎高看了自己。我不需要。”
孟凉突然便站起来跑了出去。
法式长棍-11
孟凉没有回去任何地方,他沿着街一直走。深夜两点的时候,他哥哥又来了电话。孟凉挂掉三回后终于接了。
他哥在电话里讲:“孟凉,我也是没有办法,萌萌一直哭一直哭,嗓子都哭哑了。萌萌不是七八岁,她才一岁多啊。小孩子很脆弱,你没有养过孩子,你不知道…我已经打电话我丈人那边了,我丈人骂了我个狗血淋头。但是丈人那边的彩礼钱做生意赔了,早没多少了,就拿来了一点点,我这儿还差十几万。对面不拿到全款就不肯放人。我求求你…”
孟凉差点想说你不然就去卖罢,求我有个破用。
但是他知道他哥没有这种可能,嫂子一定会和他离婚。这是一条死路。
他一点都不想理他哥的事,一点都不想理。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孟凉踢了一脚垃圾箱。路灯的灯杆很高,灯渺远而昏暗。时而有车飞驰而过,声音由远及近,又绝尘远去,将他单单留在桥面上。跨江大桥上吹来夜风,却也没有把孟凉从噩梦中吹醒。
他和他哥都挺不争气的,他爸骂得挺对。他妈如果不是被他哥气的,要是被他不喜欢女人这事气一气,也得是这个结果。这担子对他来说可就太沉了。
而且今天过去了,脑中风后续的治疗费还是钱。还是钱。医院那里已经说过,手术费一万多,后期治疗少说得有十几万,叫他们早点备好。
他心乱如麻。
他觉得自己为什么选聂钧平呢。聂钧平明明更叫他难堪。倒不如是不认识的葛锦生。
孟凉还没有走下桥,他停下来,蹲在路灯下,听着滔滔江水声。开始拿出另一张名片开始拨。
他开口问“是葛先生吗”的时候,身后一个人一脚踢掉了他的电话。
孟凉回头,聂钧平站在身后,面上的神情像看蝼蚁一样。他说:“我答应。你现在就和我回我那。”
孟凉很难堪,他今晚上尽是难堪了。他用两手盖了一下脸,揉揉脸上发僵的肌肉,站起来道:“聂老板早说嘛。”
聂钧平没料到他还能说出这句,气得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法式长棍-12
孟凉被打得猛地侧过头去,不多会儿转回来道:“三十万,三个月。程靖那儿这个价位算一般。”
聂钧平忍住没有再打他。他猛然将孟凉按在桥栏上,手掌拖住后脑勺就开始吻他。孟凉下意识地给了聂钧平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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