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瞧!总是学些这种东西,教了它好些日子,偏偏连一句讨本公主欢心的话都不会说,尽说些这样的蠢话,真是气死本公主了!」
「气死本公主了!气死本公主了!」
鹦鹉再一次学起了舌,气得段盈虞恨不得拿起茶杯扔向这只鹦鹉。但她之所以不曾砸,是因为无泫忽地轻笑出的声音。
「无泫你终于笑了!」
段盈虞似放下了心,她嘻嘻嘻地浅笑着看着无泫,而无泫则是一脸茫然。
「自三皇兄成婚以来,每每见你总不见你笑,害本公主好担心。可现在瞧你笑了,本公主总算是放心了。」
直到段盈虞这么一说,无泫这才意识起这些日子从他脸上淡去了些什么。
「虽说你不管摆什么表情都好看,不过真要本公主说的话,本公主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明明生了这么好的皮相,不多笑笑岂不是对不起你这张脸了?而且……不管这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本公主只希望你永远都是本公主初见你时的那个无泫。」
似乎另有所指似的,段盈虞笑说道,见无泫略有迟疑似乎想要说什么时,她忽地伸手轻轻拉扯起了无泫的柔嫩小脸。
「呜呜……」
虽说段盈虞手劲不大,可无泫还是略有些吃痛,双眸含泪、有些无辜地看着段盈虞,待段盈虞松手,只见无泫脸上留下了两个红红的纤小指印。
「这鹦鹉嘛,反正本公主是腻烦了、不想养了!你若是喜欢,那就代本公主养,好好地教它说些讨本公主欢喜的话,当作报答吧?」
愣了要有片刻,懂了段盈虞的好心,无泫喜得几欲哭泣。
「是!无泫一定会教得这只鹦鹉说出能讨公主欢喜的话的!」
*
野风吹个不停,段鸿冥缓步走到了一个墓碑前,他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字,轻笑出声。
「四王叔……不,该称您为父亲才是。我被蒙在鼓里十数年,谁能想我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知晓谁才是我的生父。」
说罢,段鸿冥在坟前摆上了三盏酒,再而敬上一柱清香。
「我原还想着为何每年我生辰总能从邵公公那里收得你差人赠与我的生辰贺礼?为何连我那父王都不曾记得的我的生日,可你却从没有一次是忘记的……」
周遭一片寂静,段鸿冥的轻声低语无人能回他。
「父亲,若是你在世,你可会认同我现在所做的事呢?那皇位本就不属于我,可我却偏要去争,偏要去做那些所谓的报复,这一切……我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段鸿冥苦笑着,他跪坐于地上,瞧着面前的三个杯盏,心中苦涩难以言喻。
「还有无泫,前一刻还对段淳耀无意,可下一刻又肯乖乖地躲在段淳耀怀中任由他亲吻。然他一回到我跟前,又能轻易地任由我对他肆意玩弄,呵……」
想了又想,可段鸿冥始终想不透无泫用意何在。
若是决意衷心于段淳耀,他大可以推开自己,转而去向段淳耀哭诉。以段淳耀的性子来说,段淳耀绝不会弃无泫于不顾。
可无泫为何……
是为了寻得双重的庇护?
还是……为了做段淳耀的奸细?
不管段鸿冥想出再多的可能,可是没有一个可能是指向无泫可能是真心待他的。
段鸿冥知道,自打知道他自己身世开始,他再也信不了任何一个人了。
「……若是那个时候,我不曾撞见那一幕该有多好。若要我选,我情愿我什么都不知。」
若是不知,至少在那个四方的宫墙里头,他段鸿冥还能有一个可以将一切心事告知给对方的人。
可现在,就连这样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父亲,你且与母妃一同等着,等我将那天下夺到手,再看那些曾算计我们一家的人如何死法!」
说罢,段鸿冥眸中略过一丝阴寒的杀气,瞧着教人害怕。
就在这时!
段鸿冥忽地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悉索声,段鸿冥猛地起身,环视四周厉声喊道:「是谁!」
那一阵悉索声忽地消失了,但未过片刻,段鸿冥只见一个身着青衣,手中挽着一个篮子、瞧着约莫有十八九岁的女子缓步自不远处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总觉得女子相貌似曾相识,可是段鸿冥却怎都记不起来他是在哪里见到过这名女子的。
「奴家参见王爷,三皇子殿下可是不记得奴家了?」
「我们在哪里见过?」
「回王爷的话,奴家是浮香苑里头卖艺的艺伎,名唤戈忆歆。」
戈忆歆提起浮香苑,段鸿冥这才记起来他为何会觉得这个女子好熟悉。
眼前女子相貌姣好,可眉间总还是带着几分忧愁哀伤。
段鸿冥不懂这戈忆歆是为何而伤愁,可一想到眼前女子如此年轻却不得不入青楼赚钱以图生计,想来背后总该有她的故事。
只是……
「妳一个艺伎跑来本王王叔坟前是有何事?」
「王爷若是要问奴家来父亲坟前有何要事,奴家可说千百个理由。正如若是奴家想要问王爷为何会来父亲坟前拜祭,甚至还说出那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王爷也仍是有办法相处千百个对应的法子不是?」
女子低垂眼帘静静地说道,平静不带一丝情感波澜的这名女子那气质却全然不似一般女子。
「妳是在要挟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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