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曲浑身一颤,然后猛摇头:“没有没有!”
“哦那我走了。”
“……再见。”
柳问琴停住脚步,他转头看到顾曲自暴自弃地耷拉着脑袋,吃了一半的饭盒孤零零地扔在桌上,不知怎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拍了拍顾曲的肩膀:“其实我也挺想试试在精神病院住着是什么感觉,可以留宿吗?”
听到这话,顾曲流星赶月似的抬起头,展现在柳问琴面前的已经是一张璀璨的笑脸: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今晚来秉烛夜谈吧!”
柳问琴:“……”
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柳问琴没再纠结,他干脆和顾曲对坐在不大的病床上,各自聊起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说是聊天,其实和往常一样,大部分时候都是顾曲在讲,柳问琴偶尔回应个一两句。
在这样安宁的环境下,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听着顾曲的叙述,柳问琴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人不仅都是同时忙着拍戏,而且也都同时在试着把现实中的经历带入到戏里面去。
想起那种现实与记忆难以分离的感觉,他仍然有些心有余悸,于是把自己那一段经历轻描淡写地掩饰了过去,但是听着顾曲诉说他是怎么研究连环杀手的心理,又是怎么把自己的想法代入进去时,他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这样不会有后遗症吗,会不会很难出戏或者做噩梦?你看上去……状态不怎么好也是因为这个吗?”
顾曲顿了一顿,片刻后似乎像是下定了决心。
“其实是……抱歉,我刚才撒谎了。”他的表情变得有点纠结又有点如释重负,“君仪你别笑啊……其实我从小就比较耐不住寂寞,要是呆在很安静的环境里,或者知道隔壁没有人的话就会心神不宁。而且最近症状好像确实恶化了……”
柳问琴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接这部戏,还要选择在这里住下呢?”
话一出口他有些后悔:想做什么那是顾曲的自由,他凭什么身份这样质问对方?
这时候夜色已深,弦月高挂,远处断断续续传来凄厉的哀嚎,把这一句话后的安静衬得格外让人发闷。
出乎他的意料,顾曲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
“我刚说过我缺少安全感对吧?其实呢,有两件事可以让我克服恐惧,一个是听琴,还有一个就是演戏。小时候我妈很忙常常不在家,所以我都是一个人呆着。一开始我在害怕时会打开录音听琴,后来我喜欢上了演戏。通过模仿别人的动作,分析别人的心理,再把这些全部演示出来,我能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种体验就跟听到美妙的音乐一样让我沉醉,能让我忘记外界的一切。”
“所以我真的很想把这个角色演出来,不论怎样我都想进一步了解他,虽然这种解读可能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想,但就算会有很大的精神压力我也想试试。再说了,觉得痛苦刚好符合剧中的心境,其实我还真的觉得有点抓住那种感觉了……”
顾曲的话语一顿,他看了看柳问琴的脸色,突然灿烂一笑。
“放心啦,我心理健康得很,不会乱来的,我还有定期去看心理医生呢。而且医生也说过,这种情况最好的纾解方法就是和朋友倾诉,通过自己的讲述能进一步理清现实和演戏的区别,朋友的支持能增强对自己的认知。你看,我现在不就是在这样做嘛。”
说得那么有理有据,柳问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又看到对方调皮地冲自己眨了眨眼:
“还说我,你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啊。那么作为你的朋友,君仪,我能有这个荣幸倾听你的烦恼吗?”
对视着他亮晶晶的双眼,或许是因为他最先的开诚布公,又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过温柔,柳问琴感觉到自己的心门微微敞开了。
“确实有个困惑我已久的问题,不知你是否能解答。”
他是该好好面对那些被他有意遗忘的过去了。柳问琴取过放在一旁的流泉,修长的手指温柔抚过琴弦。
“此琴名为流泉。”
顾曲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流泉?是那个岳朝的流泉?”
流泉,史书上的千古佞臣,亡国琴师。琴圣柳颐唯一的亲传弟子,也是唯一的污点。
正史上白纸黑字的写下了,岳悯帝曾当朝宣言“流泉之于朕,有如伯牙之于子期”,并加官进爵,赐予对方免除一切礼节的特权,圣眷之隆可见一斑。
可流泉却辜负了君王对他的信任,他在国难当头的时候蛊惑君王,使得君王不理朝政,日夜躲在后宫沉迷靡靡之音,因此导致了他国趁虚而入,国内战乱遍起。
在岳国灭亡后,流泉先是畏惧于百姓们对他的滔天恨意躲藏了两年,在新朝君主广招天下琴师后他再次进宫,从此失去了踪迹。
绝大多数学者认为,流泉是看出了新朝也成不了气候,于是带着皇宫内的财宝出逃,从此过上了隐姓埋名的日子。
而在野史中,有人说他貌若好女,迷得君王日日不早朝;有人说他巧舌如簧,哄得君王与百官为敌;有人说他琴音魔障,弹得君王丢三魂七魄。
但不管是正史野史,对于流泉都是唾骂不止,他这千古佞臣亡国琴师的称号着实不是空话。
柳问琴微微闭眼,这一瞬间,师父脸上的遗憾、君主眼里的愤怒、百姓话语中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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