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轻嗣所练的青雪剑法全名青阳烈血剑,其所配青阳烈学心法乃是天下至阳之心法,韩氏某位先人嫌其名不够风雅,遂更名为青雪剑。
因其至阳,故可兼容天下之心法武功,阴者兼之,阳者容之,皆能化为己用,不失为一门奇功。但青雪剑却是门极为霸道的功夫,只要使剑,不论用的是哪一路的功夫,出了三招必定露出端倪,每一招每一式都有青雪剑法的影子——横劈则拉锯,竖刺则勾回,无论韩轻嗣如何努力尝试也只能在三招之内不动用青雪剑的招式与内功。
他只道是自小以韩门青雪剑为底功基础,以至成了习惯改不了,也并未多想。
然而韩门当年却因了这门青阳烈血剑的功夫被打为邪教异徒,只因韩门之人多得癫狂之症,愈是功夫高的则愈狂愈嗜血,便有人说这门青雪剑损人神智经脉,乃是邪功。
然而韩门之人向来冷血,不理所谓正派明教,虽不与邪教勾结,所做之事也与邪教无甚分别。二十年前韩门韩诩之曾一夜之间灭了花楼山庄五十几口,妇孺老人也不曾放过。事后只一句“他该死”便再不多说,引得武林公愤,并有数人或因各种缘由而替花楼山庄报仇,却只添的韩诩之手中更多血债。
血仇一事原本就是滚雪球,今日杀了这人,明日那人来替这人报仇便又杀了,后日就有更多人要来寻仇,如此这般越积越多。武林之人不道自己的亲友功夫不佳败于他人之手,却偏偏要将血仇往自己身上揽,如此一来时日久了,韩门几成武林公敌,已无几人不曾有家眷好友在韩门手中遭遇不幸。
十年之前,韩门亦遭了血劫,一家老小数十人被杀,只可惜凶手不是寻仇的武林正道,而是邪教蚀狐门之人。不过即便如此,武林上也颇为这场狗咬狗之争幸灾乐祸上了一阵,只道韩氏活该,死了亦是该死,十年前那“妇孺何辜!”的论调此刻便全然成了狗屁,只谓“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姓韩的孩子长大了也是祸害,眼下死了正是及时。
韩子凡便是在那场劫难之中逃了出来,韩门唯一幸存的子嗣。
他苦心练剑,卧薪尝胆,只为有一日能手刃仇人,抱血海深仇。为防武功路数被人识出而引来仇人,遂绝不在人前使剑。若是出手,或一招致人死地;或丢下青雪剑,换暗器、刀、鞭,只要不使内力仅凭招式将敌人打败便不怕泄露功夫。否则若没有必胜的把握,则是宁死也不出剑。
昨日他用剑刺敌,已是情急之下失了分寸所为。
郝伍少越说那忘忧寨便越是高兴,看着乔洛玉羊脂一般的皮肤,情绪竟突然冷了下来,反倒生出些担心之情来:“乔公子生得这样好看,若是那寨主要掳你去做压寨相公怎么办?”
乔洛玉虎起脸,咬牙切齿道:“胡说!”
话虽这样说,他心中倒真叫郝伍少说的有些虚怕了。
韩轻嗣冷哼:“没人会和你抢的。”
郝伍少一愣,奇道:“为什么?莫非那忘忧寨主不喜欢洛玉这样温文儒雅型的吗?”
韩轻嗣一抽马臀:“不是。”郝家的马车立刻前了乔家马车一个身位。
乔洛玉难得与韩轻嗣达成共识,嘴角抽搐的解释道:“韩兄的意思是——没人会和五少爷抢忘忧寨主的。”
郝伍少长长的眉眼弯起来,抬袖半遮面,羞赧道:“哎呀呀,被你们看穿了……”
乔洛玉嘴角又是一抽,韩轻嗣手中马鞭再一扬一落,马车已几乎行到乔洛玉的前方。
郝伍少放下袖子,哀怨地叹了口气:“可听说,他已有八位压寨相公了,我这一去只能做个小九,侍奉八位哥哥了……”
韩轻嗣冷笑:“我替你杀了他们。”
正说着,草丛之中突然飞出两只箭矢,一支是冲着韩轻嗣去的,一支冲着乔家驾车的小厮奔去。
韩轻嗣左掌一劈,那飞矢被内力震开,调头射入一旁的树干,竟是将纤细的枝干贯穿。
乔家小厮却没这么俊的功夫,一支飞羽当脑而过,头一闷便栽倒在地,被那马匹一脚正踏中膝盖,只听白骨迸裂的声响,却不听人的惨叫。
马受了惊,撕心裂肺的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猛奔起来,将车厢中的乔洛玉撞得七荤八素,后脑敲在木梁上,当即撞晕了过去。
郝伍少大惊,一下撩起帘子就要向外冲:“洛玉!!”
韩轻嗣微微蹙眉,勒停了马,将他向车厢中一摁,借马背用力一蹬,飞身跃到乔家马车上。
横里又飞来几只羽箭,韩轻嗣恍若未见,径自撩起车帘将乔洛玉抱了出来,轻功跃回自家车马上。羽箭像是长了眼,统统绕开他飞行,明明不见韩轻嗣刻意去躲,却一支箭也未曾近身。他将尸体一般的书生向车厢中一扔:“你看着他。”说罢便提着刀跳下了车。
他的耳翼动了动,估摸此处约有二三十人,恐怕一时难以速战速决,又惟恐有落网之鱼,遂未用青雪剑,改用一柄圆月刀。
他踮起脚跟,一个移影步瞬间纵身到草丛前,但凭力道手起刀落已结果了两人。猛一弯腰,捻起一枚石子向后一掷,打落了一支朝着车厢帷幔中射去的飞箭。
只这两招,箭攻突然停了,埋伏之人仿佛在犹豫不决,今日遇见了高手,不知眼下是近是退,至少不敢贸然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韩轻嗣不紧不慢地走回车厢前,跳坐上车轼,冷笑道:“各位英雄不妨出来露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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