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狐无声吐口气,说到他那糟心的爹,原本被压下的想念又春草复生般的冒了出来,他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他最近怎样?”
桃女一时没反应过来江狐说的他是谁,上下连接再细细推敲,才得出这个人是谢离。
从来没有谁会担心谢离,因为他是仙人,没有谁能伤害他。
不会被岁月腐朽,不会被风雨摧残,他从千年前就这个模样。
桃女没见过他不好的时候,谢仙人虽然性情怪异,可一直是玉树临风。
“谢仙人从你走后就未曾出过离人居,我也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他走时谢离的元神就养好了,不可能是因为这个三月不出门。
莫非是良心发现不做疯子做闺秀了?
桃女见江狐久久不应声,好奇道:“难道小公子也未曾和谢仙人联系过?”
江狐被她戳中了心事,一瞬间有些不自然,含糊的说道:“改日吧。”
“不用我去一趟吗?”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改日再找你。”
桃女依依不舍的握着桃核:“小公子保重。”
片刻后,桃核在暗淡,只剩下手心的温度。
桃女握着桃核出神,从前她的世界只有一堆妖怪和一个疯子,忽然来了两个人,恭谦和有趣,像一抹春风,吹来了妖村从未有过的一年四季,如今才分开数月,她就这样想念两兄弟。
“你是要谋杀亲弟吗?”
忽然出现的声音将桃女从秋千上吓了下来,桃女猛的回过头,一脸惊吓。
“谢…谢仙人…”
谢离嫌弃道:“没想到你居然想要抹灭你娘好不容易怀上的丰功伟绩。”
她娘的丰功伟绩被谢离提在手上,那模样比拎鸡仔还容易三分。
桃子脸上一滩可疑的液体,衣服上像是以青草汁描绘的一副山水画,浓墨重彩,不知哪时起,他滚了一身的蓬头垢面。
而小奶猫在谢离的另一手上,正对着桃子白嫩的脸蛋流口水。
“…”她好像知道了桃子脸上的是什么。
谢离把桃子丢给她,又以安稳的姿势把小奶猫抱在怀里:“你刚在做什么?”
桃女其实已经搞不太懂小奶猫的物种,因为谢离顺毛的姿势像对一条狗。
桃子顶着一脸小奶猫的口水在桃女怀里作乱,桃女也顾不得嫌弃,一边紧紧地抱着他,一边回谢离的话:“我刚在和小公子说话。”
“谁?”
“江狐。”
谢离恍若出现幻听,明明昨日才用水幻镜偷看过江狐,今日却好似这人已多年不在他生命里出现。
乍听之下的意外惊喜。
小奶猫本来顺滑的毛发却忽然打了结,谢离的手指停在某处,前边有千斤阻力似的,他这四两手指拨不动了。
小奶猫在他怀里不安的叫了声,谢离回过神来,继续面无表情的道:“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让你把弟弟都忘了?”
桃女脸蛋瞬间红色翻涌,仿佛要滴出血来:“仙人误会了。”
“亲是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的,事也是你自己承认的,我误会什么了?”
桃女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谢离的无理取闹,这有点让她招架不住,为了他们的清白,桃女不得不放弃江狐来澄清。
“小公子担心你,但似乎有要紧事,只说会跟你联系,就断了传声。”
在这几句话中谢离占了一份,顿时谢离的动作又不自然了。
假父子做久了就好像真能模糊它本来的面目,一句担心就显得父慈子孝,情深意重。
可江狐在离人居三年,对着他表露的从来是麻烦。
江狐讨厌麻烦,在他眼里,谢离就是个费事儿。
“他担心什么?白眼狼一个,虚情假意。”
然后虚情假意他爹把小奶猫也扔给桃女,甩袖离开。
桃女一脸莫名其妙。
她第一次见识到谢仙人的不好伺候。
凌安跑出来溜回淡泊明志,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里边一道威严声音传出:“滚进来。”
凌安审时度势,麻利的滚了进去。
院中一片绿的清心寡欲的青竹,搭着一个枕簟而坐的白发酒鬼。
红尘被染了霜,登时变得七情六欲。
凌安踱着步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何所愁面前:“师父。”
何所愁啜了口酒:“师父的话也敢阴奉阳违了?”
凌安扑通一声跪下:“师父,我冤。”
何所愁捧着酒杯瞅着他:“速速报来。”
凌安便将江狐的交代不添油加醋不扭曲事实原滋原味的汇报了一遍。
何所愁以心不在焉的姿态听完了凌安的转述,他转着酒杯,不负责任的道:“我知道了。”
“哎。”凌安一愣:“你就没有别的要说吗?”
何所愁:“哟,知道羞愧了?想师父惩罚你?”
“不是啊,江狐让我听你的意见,你快说,我还要传话呢!”
凌安最大的神奇之处是能将他早白了的头发气黑。
“我说了又怎么样?他能做什么?”
“师父你就是有偏见,你是没看见他诛杀瘞玉时那威风凛凛的样子…”
“柿子挑软的捏,妖怪挑蠢的杀,你们只是遇上比你们笨的,还骄傲呢!”
凌安拉下了脸,不满道:“你今日说的话我不爱听。”
何所愁慢吞吞道:“自古忠言逆耳…”
凌安急得直挠头:“师父你就快说吧,我忍着就是了。”
“能耐了。”何所愁搁下酒杯,看着自家好徒儿:“如果花无妖要跟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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