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与他还是有差别的,临花怅然地想。
他低头看手指,想如果刚才墓陵抱著他的时候,真的哭了,或者……或者他让墓陵离开的时候,墓陵坚决不走,他或者真的会选择墓陵的。
他这一生其实几乎都是在打赌,少年的时候,打赌下在父亲身上,然後败得一败涂地,之後的赌注下在青君身上,几乎也是全线溃败,只有这个墓陵,是他不曾寄予希望,却真实地给他带来希望的。
那麽温暖的身体,相拥的时候多暖啊,深夜的时候可以一起回忆过去,那些晦涩到出血的过去,可以被他们轻松提起,好像只是一场陈年旧梦一样。
他被别人说喜欢青君,可是他自己最清楚,他只是喜欢青君身上的那股味道,能让他深夜入睡的味道,无关其他,如果真能出现替代青君的人物,他真的能杀了青君的。
其实自己也特别卑鄙吧,临花想,笑了一下:“看了这麽久热闹,不进来跟我讲两句话?”
“看你发呆,怕打扰你。”幽冥王提著酒进来,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微笑,“我精心培养的,不错吧?”
“他可能杀了你的。”临花看他一眼,盘腿在地上坐下,因为桌子已经被墓陵打碎了,所以曜奕只能把酒放在地上了,“你这麽大手笔培养他,不怕吃亏麽?”
“他只是个孩子。”曜奕打了个哈哈,很是宠溺的样子,又从袖子里拽出两个杯子,“跟我喝一杯麽?”
临花看了一眼幽冥王,有点诧异,这个幽冥王好像与之前见得差很多。
“不要看了,我没有你这个分裂的毛病,还是我。”曜奕神情自若,帮临花倒了一杯酒,微微的舒气,“这酒还是我父王当年酿的,叫迷情。”他眯起眼睛,俊秀的脸上有一丝茫然,“很豔丽的名字吧?其实是烈酒,喝到极致,头晕目眩就会觉得幸福,因为会在幻境中看到一切自己渴望的东西。”
他浅浅尝了一口,尖尖的下颌搁到了膝盖上:“可惜他没有等到酒酿成的那一天,就死了。”
临花一愣,他找曜奕过来,原本是打算商量打捞事宜的,却不知道幽冥王跟他提这个做什麽,不过他到底是久经阵仗的,很快就搭讪起来。
“令尊麽?”
“是啊。”曜奕接口,“他生下来就文弱,并不适合做王上,更喜风花雪月之类的事情,可惜我们族秉弱,就他一支,也只能推他上位了。”
对於这个,临花倒是知道一点,上代的幽冥王几乎可以说是五界中空前弱的一个,连选命池都没熬下来,直接死在了上三界,导致幽冥界衰弱,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其他四界面前抬不起头来,直到曜奕上位才慢慢的好了。
“他若是在世,知道你这般出息,也会欣慰的。”临花不知道他的用意,随口安慰,不过也不算安慰,毕竟这是真话,曾经衰颓的幽冥界已经日渐强大了,几乎能超越魔界了,这成绩足够任何一个父亲骄傲了。
他不禁想起,他的父亲也曾经那样关照过他,可是他还是把魔界弄的一团糟,难怪他父亲不喜欢他,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是啊。”曜奕默默地喝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不过他也未必高兴吧,他生来就不适合这个位置,早点死了,也算解脱。”
幽冥王是个很俊秀的青年,与临花比起来,他的年岁小的简直像是婴儿,可是他的那种忧伤却那麽绵长,临花忍不住想,这个王真擅长伪装。
百年前他过来的时候,打破了王城,这个少年尖叫著,那样的弱智,哪怕之前接见他,也是一副纨裤子弟的架势,可是真露出面目之後,这样的雍容。
他想,有著父亲遗志的幽冥王,一定不甘示弱,日後要有一番作为。
按照平时,他这会儿应该算计起来了,可是今天他什麽都不想,他想也许是因为墓陵,也许是因为幽冥王与他一样,都挫败於父亲身上。
“我父亲跟你父亲倒是差很多。”临花也端起酒杯,那酒是浅紫色的,香气浓郁,他却只是看著,并没有喝,“他是天生的王者,好像生来就是被膜拜的,那种气场,万中无一。”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酒说是烈酒,反倒是甜甜的,带著江南小雨的清香,让人微醉。
微醉之後,便是火热,像是火舌烧到了咽喉一样,一阵热浪滚滚而来,炙热灼人,临花觉得热火逼来,鼻子都红了。
“还真是好酒。”他低声说,解开身上的外袍,他刚起床,只是穿著单衣,解开外袍之後,便露出了赤裸的胸膛。
五颜六色的的胸膛。
曜奕一愣,看著那靛青色的刺青愣住了,他没见过临花的身体,却是见过墓陵的,那小子是临花的分身理应与临花一样的,可是墓陵身上除了一些伤痕之外,从来没有过别的颜色。
他仔细看下去,才发现那是一片靛青色的森林,里面卧著一只驳,白身黑尾,虎牙豹尾,结合了狮虎豹的一切优势,一手举著三角戟,怒斩波涛。
“这是……武阳真君麽?”
靛青色的背景里燃烧著浅浅的红,不是火,而是鲜血。
鲜血背後是一个穿著白衣的青年,手举神弓,衣袂飘飘,笑脸含春,却有一种凛然的气势,像是能顶天立地。
“是啊,我的祖宗。”临花点头,武阳真君是历代以来最强的战神,那是个谈之色变的年代,而他的那个祖宗,便是那个风云变幻场里的主角。
“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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