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元吉本是轩曲浩党派,不过自得花柳病后便过上深居简出的生活,甚少与轩曲浩再有往来。只是他始终与轩曲浩是同条船上的兄弟,连忙起身道:“父皇明鉴,大哥素来对父皇孝礼恭敬,怎会有僭越之心。”轩元吉猛地指向莫宗严,言辞戾气说:“莫相爷居心叵测啊,你以为父皇与朝中大臣不知你的心思么。你方才那话,分明是欲加之罪。”
闻得轩元吉话中有意牵扯自己,轩弃弥忙站起身不忘行礼,张口便说:“莫相爷平时为人做事公正,从来都是不屑做无中生有的事,进谏的事都是就事论事。二哥先前的话大有污蔑重臣的影射,这实在是有损朝中忠臣的声誉。”
轩元吉冷哼开口便说:“究竟是我无中生有,还是确有其事,大家心里清楚。”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让人不由得屏息紧张起来。这时轩弈尘徐徐直起身,淡然的语气中参了些许毛躁道:“二哥与大哥亲近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是否我也可以说二哥是有意偏袒大哥?”
“岂有你与三弟同榻而眠般亲昵。”轩弈尘慌乱地看向诗姬月,果真诗姬月面色霎时极为难堪。
轩弈尘双拳紧握,口气里已含了八分怒意,“二哥话说的过分了。”
“宫里宫外蜚语纷纷,恐怕父皇都……”话音戛然而止,轩元吉的气焰在对上湮濑冰冷眸子的瞬息被浇灭,微垂眼不敢再多说半字。
轩曲浩见状立即哭诉道:“父皇,儿臣绝无僭越之心,许是几杯下肚适才措辞不当,才让莫相爷误会。我相信相爷没有故意诬赖我的意思,三弟急帮相爷说的话不错,必是二弟想多了。”
好一招借力打力,含沙射影地说轩弃弥与莫宗严有勾当,好叫听的人觉着是良人勾结有心陷害自己。我抿嘴冷笑,目光半刻不离坐在龙椅上的人,更是好奇在他捉摸不透的淡笑下究竟是什么心思。
莫宗严为人向来正直,虽然心中更属意轩弃弥继承大统,但绝不是卑鄙到会莫需要打击对手的人。莫宗严站得直行得正岂怕轩元吉有意陷害的指责,他当即朝湮濑叩拜,扬声道:“臣绝无迫害大皇子之心,是就着刚才的事实话实说,望皇上明察。”
湮濑缓缓放下酒杯朝我望来,对双方的话好似置若罔闻,沉吟片晌后似笑非笑道:“苏王爷认为呢?”
瓷缸里的寒气袅袅而升,冰山被滴了不少薄荷脑油,冰凉的气息参合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我此时正盯着半化的冰面出神,乍然听到唤我之声不免疑惑,再细想琢磨湮濑的意图,似乎是我要显出立场,兴许如此方好用串通外敌之罪来对轩弃弥发难。
我吞下含在口中的烈酒,慢悠悠张口:“我素来都不管他人瓦上事,况且是他国之事。”未曾料到我会撇清不管,轩曲浩计谋没得逞面色愈发尴尬。
湮濑忽的轻笑了声,牛头不对马嘴道:“苏王爷可知道我会如何对待无礼的人?”莫说是外人跟前,只怕在枕边人面前轩煌都不会以我自称,果不然话音未落已是百双眸朝我望来。
我不想与他多有交集,遂不耐答:“不知,请皇上指教。”
湮濑倒没介意我烦躁的口气,只平淡反问:“若是你会怎么做?”
我无心理会周遭碎语,亦不在乎话出口的后果,冷笑便道:“太半刮之。”
“如你所愿。”湮濑和颜悦色地接口,仿佛是三伏天突然刮来的萧瑟寒风,殿内宾客无一没打寒颤的。湮濑目光如刀锋般戾气缓缓划过轩曲浩脖颈,嘴角的笑冷血而凉薄,“躇在边上做什么?还不来人把大皇子押回王府,是等朕亲自捆不孝子回府吗?”
如今在轩曲浩身边晃荡的皆是神族的人,哪个不是跟在湮濑身边多年,光凭语气就能判断湮濑喜怒。不多时轩曲浩已是被人控制住,甚至都等不得他扬声说出湮濑身份,在他最后反抗的支吾声伴随中人已被拖出大殿。殿中明明四处可见冰山堆砌,却又不少朝臣宾客用绢抹汗,连方才气焰旺盛的轩元吉都目瞪无言,挺直的脊梁都颓弯半分。轩元吉刚才既然敢信誓旦旦,必然是知道轩煌真实身份的,眼下却是半点都不敢说漏嘴,怕极了湮濑会出手连同他一起处置了。
湮濑兀然面色慈蔼许多,手指挥了挥,道:“今儿是难得的喜庆日子,平时宫里礼数诸多,眼下就不必拘礼,免礼落座吧。”
轩弃弥始终面色不改,即使听到湮濑的话仍不敢怠慢,礼数齐全行完适才安坐。轩弈尘不知刚才哪来的勇气,一鼓作气争罢,气焰就烟消云散了,此时仍被人注目倍觉不适,忙依样画葫芦,乖觉坐下。
伫立在满堂安坐的宾客中必是突兀,恰如呆愣站立的轩元吉。湮濑性子素来缺乏耐心,眼见觉烦,质问道:“你还有话要说?”
轩元吉打了个激灵,极力解释:“儿臣知道惹了父皇不高兴,不得父皇原谅,儿臣不敢坐。”
湮濑顾忌在场旁人众多,强忍怒意道:“你大哥忤逆与你何干,你坐下便是。”
我看着轩元吉哆嗦落座的模样几番暗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妄想请湮濑回来帮他们多位,而今才知是痴人说梦。轩弃弥与莫宗严都是困惑地盯看着湮濑,同我一样摸不清那人这般做的意图。
歌舞复起,升平依旧,仿佛方才发生的林林总总,只是南柯一梦不值得多挂记。纵是虚幻亦有人因此怕出一声冷汗,朝臣中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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