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拨弄黎簇的后背,把缝线一一挑开,似乎想要查看伤口本来的样子。但怎么可能看得出来,黎簇的伤口早就开始愈合,吴邪只是做个样子,他真正留心的是伙计中那个神色和别人不一样的年轻男人。
这批伙计都不知道吴小佛爷在做什么,即使可以面不改色地直视前方,装作尽责的马仔,也还是会在几个瞬间流露出一点好奇。
只有那一个年轻男人是例外,吴邪眯了眯眼睛,找到你了。
聪明、掩饰过的好身手,不可能混到今天还只是个霍家能随便借出的打手,要么是派来的眼线头子,要么是汪家的人。如果是眼线,不可能不关心我在看什么。刚刚他是左手关门,也许右手的手指处理过了,行动不够便利。
只有一个人,太轻视我了,很好的开局,吴邪轻轻叹了口气,把吴老狗的指骨碎片塞到了黎簇割开的创口之内,黎簇立刻握紧了拳头。
一定很疼,吴邪几乎能听见那少年心里的咒骂声。
这东西会救你,我能给你的庇护之一,吴邪想,不这么做的话,你可能会死得很惨。有了小满哥帮你,之后你真正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候,会发现自己跟开了挂一样。
黎簇脸朝下,自然没有机会感到吴邪眼神的变化。
梁湾缝合的时候还是很害怕,腿都吓软了,手也有点抖,完全没有发现吴邪塞进去的小块骨片。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前明明儒雅温柔的男人,完全变成了冷血的怪物。
吴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慢慢喝完冷掉的咖啡,他留意着陈亥声和梁湾的任何小动作。两人完全没有视线交集,那么梁湾真的是一个落单的角色。
吴邪之前怜香惜玉的心情,似乎被梁湾的笔记破坏了。他看到了梁湾藏在茶几下的烟灰缸,明白这女人也是个烟鬼,不再顾忌,点了支烟。
伤口全部缝完后,梁湾冷汗涔涔,黎簇居然还是一声未吭。吴邪看那少年抿紧的嘴唇,忽然想起自己当年的样子,又有了一些信心。
“你很坚韧,真让人吃惊。”吴邪道。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包装穿山甲,让这孩子顺利进入汪家,希望黎簇喜欢玩解密游戏,脑筋不太好的话,还有个苏万。
黎簇狐疑地瞪着吴邪,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神奇的男人身上散发着诡异的气质,嘴里却说着很有吸引力的故事,可是吴邪款款而谈的时候,黎簇总感到哪里不对劲。黎簇想,这人心里压着巨大的秘密,我以为这个秘密就是沙漠里什么东西……他这么痛快就全说了?
当吴邪放下大额酬劳之后,黎簇和陈亥声同时忽略了吴邪刚才话里的那一点不对劲。
这种手笔对一个不一定有用的“棋子”来说,太大了。陈亥声决定回去就汇报吴邪对黎簇的关注,可以确定黎簇拥有解读者的能力。
而黎簇想,如果就是为了让我去个沙漠,这骗局事先得推敲多少遍?吴邪的精神似乎是不太正常,可也没像吃饱了撑到逗我玩的程度,那么,这都是真的!想到这里,黎簇背部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
吴邪看到黎簇眼神里的闪光,这样一个被父亲保护了许多年的孩子,对冒险的渴望是加倍的。
我们愿意相信别人编排了一万遍的谎话,不是因为谎话太真,而是本来就认为自己不普通。
可我们往往忘记了一个事实,大部分人只是凡人。
第八十三章 场景还原——不同
黑暗,使得这个空间的大小无法估计,即使是这一代的张起灵,也没有进入过深渊之下的所在。按照上一位张起灵的经验,他只需要“活”在属于他的位置,存在的本身,就可以避免这里可能发生的一切危险。
张家族规里避免浩劫的最后一个方法,就是终极秘密的“表”。即使只剩一人也要守到死的位置,他曾经安静地在那里等待了将近六年。
这个位置甚至不通过青铜门也能抵达,粗看只是一间普通的合葬墓室,大约一个篮球场大小,从墙壁边缘向墓室的中心的方向上,排列着几十口楠木棺材,它们全部围绕着正中一个血祭用的磨盘,血会直接被引到最深处。从前他需要定期过来放血,观察地底的变化,如果磨盘正东的浑天仪没有指针波动,正西的地震仪龙头也没有张口,说明一切正常,就可以安静地回去休息。
一切即将不同。
历代的张起灵总要经历一个过程,从拥有所有到放弃所有,而最后一代张起灵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什么,这导致他在终于获得了自己的想法后,做出了一个所有张起灵都不可能做出或者不敢做的决定。
他要停止这个从商朝起源的血腥祭祀,彻底终止这个延续了千年的“人牲”过程,亲自到最下面看看。
他不是第一个质疑张起灵存在意义的张起灵,却是第一个自己去探查的人,而其他质疑张家的族人,不是逃走了,就是早被抹消了。
这座殷商时期皇陵,耗费了一整个东夏的财力和人力才修复而成,明代时又被汪藏海以墓建墓的翻新法重修了最顶上一层,按照张家的记录,最底部的祭祀室之下,仍旧是夏商的规制。
依存于火山内部结构,整个地宫是巨大的连续立体建筑群,山壁中的水石机关就地取材,历经千年也不会失效。
历代张起灵最重要使命就是守护秘密,安排足够的“人牲”名单,同时监督族内的繁衍,保证家族的延续。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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