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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见素离开长安已经接近半年,一次几乎等同于流徙的外放,居然成就了他的巅峰之路。|秦晋暗自感叹,如果当初因为一时的心软而答应了韦娢的请求,也许韦家就不会有今日的风光了。这就是实时变化无常啊,谁也不可能预料到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众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看起来一派和谐。但是,秦晋却知道,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各自怀着鬼胎,远不像表面的那么一团和气。不过,政治本就如此,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做戏,只要每个人都演好了自己的角色,这出戏就算唱得圆满了。
“韦相公此去江南,多少生灵因此而免遭涂炭,大将百万军中以万古枯槁而成就功劳,都要相形见拙了啊……”
夏元吉随口说了一句恭维话,韦见素赶忙谦逊的推辞。
“江南稳定岂是韦某一人所能为的?若非高节度一力坚持,江南地方人心思安,恐怕就算搭上这把老骨头也难以扭转局面。之所以小有所成,所赖者不过是因时因势而已啊!”
说这话时,秦晋发现高适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的确,当时的高适距离举兵扯旗只剩下了一步之遥,只是因为背后的工作做足了,才没有彻底与长安撕破脸皮。而且,据秦晋所知,就连杜甫都亲自给高适写信,劝他不要做唐朝的罪人,让江南百万生灵为其陪葬。
正是因为高适的心中还存着最基本的良善和克制,才没有为了一己之私而踏出那一步。
事实上,高适在决定配合朝廷稳定江南以后,就或多或少的做好了被清算的准备,正是因为如此,秦晋更不能清算他,反而还要高爵厚禄的养着,做给天下人看。
看起来,高适是个不甚喜欢言辞的人,众人喝的面红耳热,他却只是不时的附和几句,并未参与进众人的互相恭维之中来。
但逮着空档时,高适似乎也有他的想法,忽而问道:
“下吏在江南时曾听过一些风言风雨,是关于安西的……”
秦晋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安西的问题已经拖延了几个月,风声和诸多谣言就算流传到了江南也不奇怪。不过既然高适主动提及,他也就避重就轻的介绍了几句。
“突骑施与西域诸部勾结围困了龟兹城,由于路途遥远,情报不明,朝廷还须等待具体消息确实以后,再做打算。”
高适闻言点了点头,直视着秦晋说道:
“以下吏之见,安西之事或可延后,只要朝廷保证河西不受突骑施等叛部的骚扰便可。当务之急,朝廷应当集中全力彻底消灭掉盘踞在河北的史思明部叛军。”
实际上,秦晋这几日已经被各种捕风捉影的情报弄的焦头烂额,现在忽然听了高适的建议,心中竟有些豁然开朗了。
夏元吉见高适将话题引向军政事务,酒局的热络气氛登时就有些淡了,便借着些许醉意不满的说道:
“哎,今日只喝酒吃肉,军政事务一概不理,来来来,高节度与老夫干了这一碗!”
高适倒是来者不拒,与夏元吉干了满满一大碗酒。只见夏元吉将酒碗放下,花白的胡须上还沾着点点晶莹的酒水珠,哑着嗓子干笑起来。
今日这顿酒一喝,也让秦晋发现了夏元吉居然是个老酒缸,年逾古稀的老人居然如此擅饮,相比之下倒是一旁的第五琦醉意渐浓,说话时连舌头都有些打结。
以第五琦的性格,绝对不会在任何宴会上喝多的。但是,他今日存着几分心虚,毕竟当初是他们暗算了韦见素,所以喝酒之时难免就会控制不住,身不由己。
至此,秦晋觉得差不多了,便打算收场,谁知高适却忽然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高某在江南险些酿成大错,今日惟愿到河北将功折罪,平灭史贼叛军!”
他这些话自然也是带着几分酒意说出来的,与此同时夏元吉也好,第五琦也罢,就连韦见素的脸色都有些变了。高适领兵在江南才出了这一档乱子,秦晋又怎么可能再将他派到河北去呢?
然则,秦晋只是稍一愣怔,便笑道:
“高节度放心,平叛河北,必定少不了你!”
他这并非随口胡乱应承,虽然高适提出来的突然,但如此答应下来也有着很大的回旋余地,参与平乱也未必一定带兵,至于将他安排在什么位置合适,显然不是仓促间可以决定的,须得仔细的斟酌过后再有决断。
众人正说笑间,起了一阵风,继而竟噼里啪啦掉起了雨点,幸亏有竹棚挡着,是以并未让这些全天下权力最重的高官们有多狼狈。
风起的快,去的也快,但雨点却是越来越大,没一会的功夫就淅淅沥沥的下了个漫山遍野,整个天地间顿时便像拢在了重重雨幕当中。
竹棚毕竟挡不住雨,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地面上,桌面上,酒菜上,众位位高权重之人的官帽上,紫袍上。
秦晋掸了掸身上的雨水,胸中竟涌起了些许感慨,入春以后,连绵的雨水已经浸透了关中肥沃的土地,可以想见,一连旱了五年的关中终将迎来丰年。
不过,他毕竟对农事的了解有限,反而是一旁的夏元吉,听了秦晋关于丰年的话语后,面色带着些许担忧。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春汛骤起,只怕耽搁了春耕啊!”
“夏相公的担忧也未见其然,春汛年年有之,今年的雨水并不算多,况且长安自秦大夫力挽狂澜之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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