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也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耐着性子问道:“慕司令想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杨远办得到的,一定不推脱。”
慕冰辞道:“前几年南京北伐,领军人是我大哥。我大哥一直想统一国家的军队,杨将军却盘踞西北作壁上观,直到今天西北仍在分裂的状态。为我大哥的心愿计,我当然是想杨将军向南京政府臣服,西北军编入国民军队。你们西北军穷成了这样,政府收编之后,自然也有庞大的军费开支养着你们。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杨将军意下如何?”
杨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怒:“放屁!想叫我跟你一样,做南京政府的狗?小白脸别痴心妄想!你也不看看你今时今日混成了什么熊样?南京叫你去哪你就乖乖去哪,狗都没你这么听话的。老子自己的兵自己带,好不自在,为什么要搅在这浑水里?你也别以为自己找了南京这个靠山,就有了什么保证。那姓蒋的也活不到来年了,我看你往后还显摆什么军械精良!”
慕冰辞听了前面一半,怒火中烧,心想一会儿就把那阎世勋提出来毙了。听到后面,杨远说姓蒋的活不过来年,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语气,不禁心窍一动,激他道:“你说的是蒋主席?你说他活不到来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能从我这中原的防线过去,打入南京?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杨远冷笑道:“我们何必要打入南京?我跟你多说无益,你且说说,阎世勋你放还不放?”
慕冰辞见他说话半遮半露,心想这杨远看似耿直,别是个面憨心黑的,故意引他上钩。便也不急着追究,淡淡一笑道:“放不放,我一时还没想好。杨将军先请回吧。这人我暂时扣着,等杨将军想清楚了条件,再来找我要吧。”
第63章 cer (63)
杨远走了之后,慕冰辞先是吩咐慕阳,把阎世勋从俘虏堆里翻出来,每天变着花样给他点“快活”尝尝。而后自己静下来分析了杨远说漏嘴的那些话。听他的意思,既然不是西北军南下攻城,要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日本方面的异动,一是南京政府里有同盟会的细作,伺机窥杀蒋呈帛。也或者,杨远说的那个姓蒋的,是蒋呈衍?
慕冰辞忽然心神不宁。
人的生命力之体现,或为热爱,或为毁灭,形成于生命之初与之建立关系之人的引导。蒋呈衍就像是那一个联系在他和这世界的桥梁,若是慕冰辞倚赖于恨才得以残喘,那么蒋呈衍便是让他存活的依托。如果蒋呈衍从这个世界消失,意味着慕冰辞的生命关系也将断裂,恨一消失,他也将陷入孤寂深渊,终而溺亡。
这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窗外寒雨袭窗,屋瓦上淅淅沥沥响成一阕。慕冰辞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想起慕岩秋来,亏欠他一句抱歉,无人可诉,无处可达。这种窒息感如烧燃的煤炭球在心里滚着,焦灼溃烂着,血肉模糊着,终其一生再不能复原。
对蒋呈衍的恨却是不同的,能发泄,能诉诸,只要他愿意,能在蒋呈衍那里无条件地被接纳。这是有恃无恐。是笃定了蒋呈衍对他任劳任怨,枪林弹雨都不避却的披靡钟爱。可慕冰辞从未想过,若有一天蒋呈衍也同慕岩秋一样,不说一句话地与他永不相见,他这满身满心的痛怒不甘,要寄予谁去?
慕冰辞这辈子再也不想欠任何人一句,对不起。
过得几日,慕冰辞叫人把关押的阎世勋拎了出来。那龟蛋认出了慕冰辞,差点当场尿裤子,磕磕绊绊威胁道:“你、你、你不能杀我!我表哥是西北王杨一刀,你们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叫慕冰辞的近卫堵了嘴当即又揍了一顿,揍得他皮实了才放开。慕冰辞耐着性子,没什么表情道:“你这条贱命留着还有用处,暂时我就把你还给杨远。要是哪天你再死性不改落在我手上,新仇旧恨,一起算。”
说着拎了阎世勋,仅带了几个人直奔西安。杨远亲自到城门来迎接,见慕冰辞也来了,冷嘲道:“慕司令不是说要我投诚国民军,才肯放人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慕冰辞面容正色,说道:“阎世勋这样的混子,尚能改过自新投入同盟会,我身为一方主帅,难道还不能弃暗投明?杨将军,若要我为同盟会效力,也需你有容人雅量。”
杨远一怔。他那日与慕冰辞谈下来,原本以为慕冰辞对南京政府的簇拥是雷打不动的,但听凤时来的意思,又一直说慕冰辞是可以争取的人。慕冰辞这一说,杨远将信将疑:“慕司令这两面三刀的,我可不敢同你合作啊。”
慕冰辞让人把阎世勋解开,由得他慌忙跑到杨远身后,朗声道:“人还给你,以示诚意。我只带了这几个人,你若有心想灭了我,我是没有抵抗之力的。如此坦诚还不能让你放下戒心,引为盟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别的事上,我与你们同盟会实在没什么交集,只一点,我只想打日本人。”
对于慕氏在山东那覆城一战,杨远当然也是知道的。在那之后慕冰辞疯狂打击日军,杨远也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凤时来坚持要引慕冰辞与同盟军结盟,也认为慕冰辞是头号可以争取的领军人。慕冰辞说的坦诚,杨远思忖一阵,觉得这是凤时来先前的工作收效了。若能在他手上促成与南方军的合作,也是一件不小的功勋。
这才将慕冰辞引入西安城,留他几日,与他详谈合作事宜。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杨远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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