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一路踢踏踢踏着来到醢稷的门前。坊市已开,但醢稷的店门依然紧闭着。
聂山停好牛车,正要上前拍门,门却在此时从里面打开,一个人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
两人立刻四目相对,聂山一怔:“禽……”
对面的人立刻别过脸,朝里面嚎了一嗓子:“老头,有客到!”嚎完后对聂山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兄弟,来买东西啊,可能要等一等了,那老头吃撑了,估计还要消一会儿食。”
“你……”聂山从头到脚打量了禽仲子一通,眼光在禽仲子腰间的长剑上转了几圈。脸虽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完全不一样,一人稳重,一人轻佻。眼前人明显属于后者,嘴角常带笑,不像那人不苟言笑。最主要的是配剑不一样,此人佩戴的绝不是出自自家大兄之手。而那人使用的是大兄的得意之作――惊雷。
于是聂山随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禽仲子笑了笑,与聂山擦肩而过,大踏步地走到街道上去了。
聂山扭头望了望禽仲子离开的方向,脸庞像,这背影更像。他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听大兄说不日他将到山阳县,到时一问便知。
“聂山,今日是否来买醢酱?”醢稷终于走了出来。在院子里溜了几个弯,才觉得肚子没那么胀了。
“对,来买些醢酱,还有……”聂山从身后牛车上的木桶里提溜出一条草鱼,“这条鱼送给你尝尝鲜。”左邻右舍和一些顾客见醢稷一人孤苦伶仃,常常有好的东西都会分他一份。于是醢稷卖给他们的醢酱都是多了的。今日他们在池塘里抓了些鱼,就想着送给醢稷一条。
醢稷一看乐了,这鱼正好可以让白晋烧个菜。他接过串着草鱼嘴的草绳,道:“进来吧,这次我给你舀一些鱼醢,保证鲜!”
正巧有个邻居从门外经过,闻言笑道:“醢老丈终于舍得把鱼醢拿出来了。”
“今日老儿高兴!”醢稷笑道,向聂山招了招手,“进来吧。”
“今日你又有客人?”聂山跟着醢稷走进门,迎面看见正要走出来的鬼谷先生和张仪。他很快就认出了张仪。
“是你?”聂山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左右张望了一下,“那位善庖厨的小兄弟呢?”
“在里面。”张仪没好气道,又来一个觊觎小师弟做出的美食的。
“你们这是要外出?”醢稷看到鬼谷先生和张仪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去拜会一位老朋友。”鬼谷拄着竹杖,抚了抚胡须。
“你们今日要离开了?”聂山有些焦急地问,他还想喝上次那种美浆呢。
“还得在此多叨唠几日。”鬼谷先生道。
“善,大善。”聂山喜上眉梢。
两人正说着,白晋拎着一个陶锅走了出来,扔到墙角里。那里已经堆了几个已经烂掉的陶锅了。
“若有铁锅,何须如此。”白晋叹了一口气,一锅炒不就不用分开那么多次了。
“先生,你们还没有离开啊?”白晋疑惑地道,鬼谷先生今日不是要出门吗?
“小兄弟,又来了啊,这次有什么好吃的?”聂山忙上前几步满怀期待地问。
白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张粗犷的脸,回想了一下,认了出来:“原来是你,今日又来买醢酱?”
“哈哈,是呢。这次又磨了豆浆?”聂山眼尖,看到陶锅里粘着一些豆渣。对于上次吃过的葱香豆渣饼,他依然记忆犹新。
“没错。”白晋将裂开的陶锅放到墙角,拍了拍手,“我有事先忙,你自便。”
“哎,等等,豆浆卖吗?我要一罐!”聂山连忙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白晋。
“卖。”白晋闻言笑吟吟道,没想到那么快就开张了,上次的没白送。“这次有新品,是否要尝一尝?”
“要!”聂山回答得无比响亮。他不禁擦了擦手,上回带回去的豆浆得到客人们的肯定,连大兄也觉得不错,不知道这次的又是何种佳肴?
鬼谷先生看着聂山跟着白晋走进厨房,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不用担心了。
厨房里满是豆香味,也有些许的闷热。厨房里的窗子早已经打开,厨房里的东西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地上放着五个木桶,木案上则搁着两个方形的木框子,还在滴着水。
聂山环视了一圈,问:“美浆呢?”
“在这里。”白晋掀开了木桶上面的木盖子,露出了白白的豆浆。
“这一桶我要了!”聂山立刻开始掏钱,“二百布币?”
“给我三十即可。”白晋道,大豆要不了几个钱,最费的还是人工。况且白晋知道醢稷和聂山的关系好,就只收回了成本。连桶一起大概三十多斤,十几个人一人一碗都没问题。这个价钱非常划算了。
“好,给你。”聂山爽快地将钱交给白晋。“那几个桶里的又是什么?”
“都是豆浆,不过这个是豆腐脑。”白晋掀开了其中一个木桶的盖子,里面也是白白的一团,不过却如一大块的羊脂白玉而不是如牛乳般的。
聂山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这个也能吃?”
“当然,这个其实就是豆浆沉淀下来的样子。”白晋道,拿出一个干净的蚌壳和陶碗,轻轻舀了一些豆腐脑上面的一些水到陶碗中,然后用蚌壳在桶内的豆腐脑上轻轻划拉一下,手腕一旋一转,就将一片的豆腐脑片了下来,手腕微倾,豆腐脑便如一尾鱼儿般滑进了陶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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