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人要倒了霉,按赵有财的话说,老子都连压三十把大了,也该来回小了吧,可天不遂有愿,这把始终没有开。
就在花轿快到陆飞家时,途经运河边,突然狂风骤起,暴雨如注,可怜那赵家之女,连夫家的门都没进,就连同着几个轿夫,一起掉进了运河里,赵陆两家是沿河寻了一个多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晃好几年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
亲事没办成,可赵有财却一屁股坐在陆家不走了,女儿没有了,赵家也就剩几间踹一脚摇三摇的破房子了,还回去干嘛,这个陆飞的岳父他是当定了。
陆飞早就听说赵有财游手好闲的恶名,可怎么说人家的闺女也是死在了送亲的路上,这个拖油瓶想不要都不成,好在是家里除了一个忠心的老仆人老李头,也没旁人,多双筷子而已,只要这赵有财能改掉以前的习性,日子就这么凑合着。
赵有财吃着姑爷,住着姑爷,刚开始还能安份,没过多久,他仗着陆飞不问家事的性格,便大包大揽起陆家的财权,那吃喝嫖赌的性子又死灰复燃,把个已经山穷水尽的陆飞再败一把,眼瞅着连吃喝都成了问题。
没想到赵有财也有天良发现的那一天,赵有财无意中在赌桌上结识一名官府的人,闲谈中听到了些风声,说是陆家少爷次次落榜,那原因完全不在学识上,这年头,有银子才是爷,文章写得好,屁用没有,哪座山头不孝敬到,想中榜,门都没有。
当时,赵有财就有了想法,如果使些银子就能买个秀才的名头,那将来就有机会去金陵城应考,如果再能博个举人老爷的功名回来,那赵陆两家不就咸鱼翻身了吗?山珍海味可劲了造,淮安府里的花娘还不想睡哪个睡哪个吗?
也是,那段时间赵有财有手气不错,着实让他赢了几回,手里聚了些银子,再加上他掌着陆这家的钱粮,于是,他瞒着陆飞,翻出了二十多两银子,偷偷找到那官府的人,请他去淮安府帮自己姑父打点打点。
果然,当年,淮安府院试,陆飞的名字,稳稳当当地出现在了中榜名单上,成了一名秀才公,一年后,便打点行囊,赶赴金陵城参加南直隶的乡试。
陆飞精精有味的咀嚼着有些发凉的包子,边吃边随口问着老李头,“你打听到了没?这离金陵城还有多远?”
老李头盯着少爷上下涌动着的喉结,咽着口水,侧身指了指官道前方,“往前二十几里便是盐城县城,过了县城再有五日的脚力便是金陵了,少爷你慢点吃,来,喝点水,别噎着”
说着话,老李头从腰间取下水囊,递给了陆飞,这老李头一家,到他这辈,已经是祖孙三代人给陆家当仆人了,忠心耿耿,就算是现在陆家破败了,老李头也不离不弃,主仆二人也算是相依为命了,差不多都是一家人,有时候老李头在陆飞看来,比他那便宜岳父看着都亲切。
陆飞接过水囊,出门在外不容易,连喝口水都没口热乎的,也没得挑,咕咚几口下肚。
“肉陷的,恩,没错,肯定是肉陷的”一个声音从陆飞身后的树后传了出来,来得突然,更莫名其妙,差点把陆飞给呛着。
陆飞和老李头都转头一看,一个人赫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正用一种贪婪的眼神盯着陆飞手里的包子。
陆飞压根就没察觉着,这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这么近的距离,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神出鬼没的,好在是白天,要是晚上还不得给你吓死。
陆飞上下打量着这人,五十开外,脚下一双草鞋,一身破旧的蓝中泛白的道袍,腰里悬着一个葫芦,不知里面装的是酒还是水,头上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精致的发籫,其人不修边幅,发丝多有凌乱,更有几缕灰白相杂,右手拿了一把破芭蕉扇,左手正捏着下巴上的那缕山羊胡须,笑容可掬,表情倒挺和善的,只是陆飞不认识他,这从哪冒出来个老道。
“你是在和我说话?”陆飞下意识的将肉包子往怀里收了收,这老道的眼睛在告诉他,他想要自己手里的肉包子,这可是自己一天的吃食。
老道摇了摇扇子,取下腰间的葫芦,对着陆飞晃了晃,微笑着,“有食而无酒相佐,岂不索然无味?”
老李头护主心起,当下便将身子挡在二人中间,挺直了胸膛,用一种吓唬人的口气说道,“你谁呀你?”
出门在外,都得多个心眼,谁是坏人脸上都没写字,别来个劫道的山匪路霸,虽然这老道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老道索性也挨着树坐了下去,打开酒葫芦,喝了一口,一咂嘴,闭起眼睛轻轻地摇着头,脸上的表情也极具享受,似乎那葫芦里装的不是酒,而是上好的琼浆玉液。
“啧啧,嗯,烈日炎炎天如炉,甘甜一口伴旅途,快活,快活”,老道自言自语,但那一举一动都是在吸引着陆飞对美酒的抗拒力。
陆飞忍不住喉结动了动,低头看了看心里的水囊,又看了看老李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嘿,这臭老道竟然在勾引我,不过,他的确是成功了。
陆飞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在加上老道那陶醉于美酒的样子,便挥挥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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