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知古从地上蹦了起来,焦躁道,“士可杀不可辱!你倒是给我好生的说一说,我……我如何是分不清好坏和真假的?”
胡应昌摩挲着越女剑好半晌,才说道:“你知道你那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们都对你做过什么吗?你知道谁在背后利用你吗?你知道他们都对你安的什么心吗?……”
他连珠炮似的问了好大一通,却把王知古听糊涂了,杵在那里好半晌,才把脚一跺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这给胡家做奴才的比我还清楚么?你这杀人放火的不法之人倒是说一说,我这一家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胡应昌把眼珠儿绕着眼眶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大圈,说道:“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了,你家那个二公子……”
“公子,不可意气用事。”楚云从一旁走上前来,打断他的话头,对王知古说道:“太爷和太夫人还有五夫人他们都在府上等着你平安回去呢。”
王知古此刻给胡应昌逼得急了眼来,俨然是打了鸡血,只把脖子伸得老长,通红着一双眼珠子,嗷嗷直叫道:“我才不回去呢,今日我就要在这里跟这个胡家奴才拼一个你死我活,誓死捍卫我大宋王朝读书人的声誉。妙音还有楚姑娘你们都走吧,回家拜上我父母大人,就说做自古忠孝不两全,做儿子的不肖……”
“啪!”一只素手脆生生的打在了王知古的脸颊上,王知古被打得一愣,脑瓜子给那手上淡雅的檀香一熏立时清醒下来,捂住半张脸问那妙音道:“妙音,你……你是生我的气了么?”
“姐姐,你做什么呢?”楚玉见王知古挨了楚云一耳光子,也觉得实在是大逆不道了,不禁惊出声来。
楚云把倒耸的剑眉稍稍舒展开来,满脸的愠怒就全都覆在刘海之下了,对王知古躬身行礼,淡淡的说道:“公子还恕妙音无礼。不过妙音一女子听得公子此言,窃为公子不值,恐为天下所笑。”
王知古说道:“妙音这话就说的不在理了。古人云‘士可杀不可辱’。这秦虏欺我太甚,我与他以性命相拼是仗义而死,安得为天下笑?”
妙音说道:“公子今日即死,其罪有三。《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今公子不顾父母健在,即轻生一死,可曾有半点顾惜这血肉亲情?乌鸦反哺、羔羊跪乳,牲畜尚知报恩,公子如何不懂呢?太爷方今年迈正欲公子膝下承欢,同享天伦。公子就此一死终不可复生,岂不负父母生养之大恩?其罪一也。太史公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公子今日战死以成匹夫之勇,无所用于国事,安得为义?其罪二也。今日之事妙音已向府上作保,保得公子平安回家,如若不然必誓死不见太夫人。今日在此力战才保得公子性命,公子却为得睚眦小忿要送掉性命,是要置妙音于何处?其罪三也。公子有此三罪,妙音不得不告。”
王知古听楚云“之乎者也”的扯了许多,心中讶然,嘴上说道:“妙音你来我家**年了,平日里总是文文静静的不肯多说一句话,我还不知道你竟然也是一个才女呢,懂得这么许多大道理。知古甘拜下风了,就听妙音的,跟你回去吧……”说着对妙音又是长揖到地。
那胡应昌早就把宝剑擦得雪亮,月光洒在寒芒上立时冷冰冰阴森森的一片照上脸来,呲着尖尖的虎牙冲着王知古嚎道:“喂喂喂,那王书呆子还比不比了?倒是瞧一瞧你们江南人儿的这堆儿软骨头呢!”
“胡大哥!”楚玉从一旁急道,“你不要再从这里冷嘲热讽了,王公子他才不是软骨头呢!”
胡应昌哪里肯听,依旧在那里擦着越女剑,有一句没一句的风凉话儿来撩拨王知古。
楚云长叹一声,瞧着胡应昌笑道:“胡壮士我亦有话要托付于你,你且附耳过来一听。”
胡应昌这才勉强收住了话头,凑上前去支起耳朵听那楚云有何高见。楚云附过身子来,对他轻声言语道:“我知汝乃蛇蝎之徒,秉性至毒。我家小妹乃是良善之人,不懂人心险恶。壮士若真心为小妹考虑就休要再纠缠于她,否则终究要害了她的身家性命。楚云一番肺腑之言还望胡壮士好自为之。”
胡应昌听完楚云一番逆耳忠言自是无话可说,但听她的言外之意显然是要从自己手里抢人了,就不由得恼怒起来,“呼啦啦”的把身上衣服一扯,露出满身的刀疤来,说道:“我为得这二人遭了这么大的罪过,差一点连性命也交代给狼崽子了。你倒好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要把我打发走么?真当我是要饭的么?你们不能走!”
楚云把双目一凛,一双小拳头不由得攥紧了,问他道:“那么,胡壮士想要我如何谢你呢?”
“谢我?这个是自然的嘛!不过你一个小丫头能值几个钱?”胡应昌把胳臂往胸前一抱,说道:“王老太爷为了什么西疆宝马都有那一掷千金的豪爽劲头。我如今为太爷保住了王家的这一条血脉,怎么着也比那笨马值一点钱吧?”
楚云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原来如此,你是要去大兴府见太爷么?”
胡应昌把鼻子歪在一旁,说道:“这个是自然的,既然大老远的都跑过来了,我怎么能不见真佛就走呢?而且这京畿重地鱼龙混杂,祸福难料,你一个小丫头能中多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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