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全看了众文武将官半晌,才问陈武道:“胡烈何在?”
陈武说道:“已经奉了江北马步军衙门之令,领甲卒三万往孤山听候调遣去了。”
孙全听了不觉动怒,当下冷笑道:“赵老王爷虽久用兵,然不曾到得江北与那秦人一战,焉能知晓江北的军情?目下孤山六堡未成,倘若交战不利,旷野之上数万大军如何得脱,岂不要为秦人尽数全歼?损兵折将暂且不论,若是秦人再一鼓南下,高阳危矣,我等又如何向朝廷交待?”孙全沉吟半晌,说道:“我今日便手书一封,奉上老王爷,告以其中利害关系。教他撤守孤山士卒,回保高阳。”
陈武听得孙全如此说道,哪里再敢言语,且备酒食供送。那孙全当夜手书两封,叫两个心腹之人取了,分别往赵钦、胡烈处投书去了。
且说赵钦等人在孤山商议那秦军来犯之事,帐外忽然来报说:“孙将军领大军十万已至高阳府,今日有书信来告知王爷。”
“喔?”赵钦听得此言,不由得喜出望外,回顾帐下的众人说道:“还是孙将军忠勇可嘉,毕竟是那国公之后,与常人不同,颇有些胆略见识了。那嘉阳镇守使罗定、绥阳镇守使孟庆明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徒。文书发了这么许多日子,要他们领军往孤山会合,便是爬也该爬过来了。等了这些日子却是等来了什么?什么粮饷不足,什么兵员不齐。我大宋朝廷都是被这等懦弱匹夫,畏刀避剑,贪生怕死,误了国家大事,以致养成贼势。今有孙将军引大军到此,我还有何惧哉!”赶忙教人将书信拿过来,展开来看。
那赵钦把孙全的书信看了半晌,面皮上越看越阴沉下来,忽然大喝一声,拍案而起,骂道:“这简直是儿戏一般!”
众人都吓了一惊,纷纷问赵钦道:“王爷何故如此动怒,不知道孙将军书信上都说了一些什么?”
赵钦把书信掷到了地上,拍着桌子大声说道:“孙全安敢违我将令!竟然擅作主张,屯军高阳,不来孤山下寨!还要本王弃置六堡,回保高阳!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拾起书信,只看上面写道:“我军虽众,而勇猛不及彼军;彼军虽精,而粮草不如我军。彼军无粮,利在急战;我军有粮,宜且缓守。若能旷以日月,则彼军不战自败矣。孤山虽为秦人南下咽喉之地,然则其地不毛,又无城池可守,大军于此处下寨,无异于置之死地。为今之计,宜当弃守孤山,还保高阳……”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道:“这么说来,那江南之军是决计到不了孤山的了?”
赵钦默然不语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来说道:“若是孙将军不肯领兵来此,那嘉阳、绥阳的军马更是要借机推脱,不来救援的了。前者,西山城子一战虽说是大破秦兵,然而如今嬴堇又带十万兵马来孤山报仇雪恨,我以高阳五万甲卒如何抵御得了这十万虎狼?如此下去,军心必散。如今援军龟缩高阳不前,倘若嬴堇分兵断我至高阳的退路,又何以拒敌啊。既然急战不胜,莫如……早退……以便整顿军马,日后再做一击!”
“退兵?”众人都是相顾无言。赵钦只把眼睛来瞅帐子一边的魏少鲲,只看他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仿佛无事之人一般,不快道:“我说了这么许多,少鲲为何不语啊?”
“秦兵虽多,不足惧也,我自有良谋退敌。”魏少鲲打着哈哈,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说道:“如今不想王爷却有退兵之念,我纵有退敌之策,却又不得与秦兵交战,说出来还有何益?不过是白费唇舌而已!”
赵钦正要相问,帐外忽然有人进来禀报道:“启禀王爷,胡将军在帐外有要事禀告。”
赵钦把身子猛的一震,一双虎目大睁起来,虎里虎气的说道:“快请!”言犹未了,那胡烈从帐外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骂道:“今日谁要是再敢说出一个‘退’字来,看我胡烈不把他的脑壳子揪下来!”
赵钦问他道:“胡将军,这是怎么了?”
胡烈把手中的一张信纸狠狠的撕扯了一个粉碎,啐着唾沫骂道:“这帮误国文臣真该一个个的生吞活剥了!”说着只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山响,慷慨激昂道:“吾等自幼随孙老将军开基创业,大小数百战,方才保得江北三路城池。今孙小将军听信那一些文臣懦夫之议论,欲弃此要地与秦人,此真可耻可惜之事!吾等宁死不辱。望老王爷劝孙将军决计兴兵来此,与秦兵决战,吾等愿效死战。”他说一句拍一下胸脯,只一会儿竟然把胸脯的伤口又拍出血来,当胸的袍甲上顿时殷红了一片,血珠子宛若断了线一般,滴滴答答的洒落下来。
“胡将军,这是何苦?快快住手!”众人都看得惊起身来上前来抱住他,赵钦也是为之动容,不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喝令一旁的小厮赶紧找郎中前来医治。
那胡烈给众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望着帐子里面的众多文武将官,喘吁吁的说道:“江北基业,已历二世,岂可一旦弃于他人?汝等也都曾追随过孙老将军左右征战天下,靠着孙家的恩惠,如今扬名立万,显富显贵。却都把老将军临终的遗言忘了不成?‘子子孙孙不忘孙家大恩,世世代代共保江北基业,若有二心,天诛地灭!’如今北兵来犯,正欲我等辅佐小将军保全国家,为泰山之靠。如今小将军为奸人迷惑,欲舍弃祖宗基业,诸位为何不发一言相救?”
众人顿时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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