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救?哼…我倒要看看他杨禄怎么从雄鹰的眼皮底下把他的北军救出去。”
呼延止斜靠在狼绒木座之上,眯着眼看着手中的纸牌,笑道:“光人拿刀不行,倒弄的这些玩物倒是很有趣。”
一旁的汉人文士骆先生道:“这就是一个死局,只要我们紧紧拽住北军这个饵,主动权就永远在我们手上。”
“父汗!该你啦,该你出啦!”
呼延止抬头看了眼女儿仆蓝出的一串连子,摇了摇头表示不要。
“骆先生你呢?你要不要!”仆蓝有些激动,两颗水灵灵的大眼珠子渴望的盯着骆先生。
见骆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仆蓝兴奋的将手中牌全扔了出去,银铃笑道:“哈哈!我没啦!~你们输啦!”
呼延止亦是哈哈一笑,看了眼骆先生,笑道:“你真的要不起?”
骆先生将手中牌一合,递给仆蓝公主洗牌,笑道:“牌面大,心不一定也要大。”
“心不大,会辜负了你面前的赌注。”呼延止道。
仆蓝一听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停下洗牌,自己伸手分别去呼延止和骆先生面前拿过这一局赢的银子。
二人又是大笑,骆先生道:“在下本来就没有赌注,也谈不得什么心大与否,只是汗王你竟然下了赌注,我自然会帮你打好这一手牌。”
呼延止端起一旁的酒爵,饮了一口道:“十一年前,若不是那个姓陆的,杨禄早就没有资格和本王赌今天这一局。”
“大光的家底比王您想象的要厚重的多。”
“那本王就将它整个地基都翻过来,看他拿什么与我赌!”呼延止眯着眼道。
骆先生闻言沉凝了片刻,道:“我王慎重,治世需先得民心。”
呼延止笑道:“我很讨厌你们光人那一套。”
“王,入乡亦随俗,方可得万世基业。”
呼延止猛的坐起身来,笑道:“所以他杨禄不用你,本王用你!”
骆先生无奈道:“门中祖训,世不从光,不敢违。”
一旁仆蓝公主忽的好奇道:“骆先生,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的家人?他们都在大光吗?我叫父汗把他们都接过来。”
骆先生看了眼仆蓝,拱手拜道:“多谢公主关心,在下自幼便无双亲,被师门收留,师傅已于多年前去世,如今门下唯有一位师弟尚在。”
“那把你师弟接到我凶狄来,叫父汗给他个官做,这样你们就可以团聚啦!”
骆先生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道:“我这师弟自幼好吃喝,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做官这种规矩繁琐的事,恐怕其很难为。”
“那他一个人在大光多可怜,我看骆先生如此年轻,想来你师弟年岁也不大。”仆蓝有些担心道。
“这个…公主倒是多虑了,我那师弟自幼聪明绝顶,智谋无双,他能从地痞手中骗来吃的,能从银号掌柜手里骗来钱财,能从贪官手里骗来释罪状,恐怕天下所有人吃苦,他也会过的快活潇洒。”
呼延止听闻此话倒是来了兴趣,身子前倾问道:“额?那先生和你那师弟比起来谁重谁轻?”
骆先生顿了一下,有些不甘的叹道:“在下不及。”沉凝片刻又道:“家师曾言,在下有宰相之才,我师弟却有改天换色之能。这句话已经在骆某脑海里转悠了无数年。”
见呼延止眼中神色焕然,知其起了招揽之心,隧道:“我王恕罪,并非骆某狭隘,实则我那师弟是一个绝不能以常人眼光观之的人,做事情向来都是随心而欲,无人能左右。而且….”
“而且什么?”
骆先生放下手中的牌,道:“而且就算他愿意来,王你不会重用他,只会杀了他。”
“为何?”
“因为他和汗王最憎恨之人有着某种不可磨灭的渊源。”
呼延止一怔,似乎很是惊讶,沉凝片刻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兵器架旁,取下一支羽箭。羽箭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年头了,已经被磨勘的光滑无比。
呼延止拿着羽箭转身看向骆先生。
骆先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呼延止眼中杀过一丝杀机,手中羽箭缓缓转动,当转动到另一侧时,箭身上依稀能看到两个雕刻的字样----“镇北”。
这把羽箭呼延止永远忘不了,因为这把箭是从他死去的次子身上拔下来的。
十一年前,当时方入中年的呼延止雄心勃勃,在平定了西方大漠之后,趁兵威悍然率领士气高昂的凶狄大军南下。因为冬季马上就要到来,没有时间与同样强悍的北军消耗,呼延止决定绕过朔州城的北军,血洗幽丶云二州,兵锋所指,所向睥睨。
当时的大光北军统帅镇北将军陆煊,没有选择回兵救援,而是率领精骑长驱直入草原腹地,直捣凶狄狼穴王帐,导致呼延止留守在凶狄狼穴的兵将全部战死,大批妇孺更是死伤惨重。
当呼延止领兵赶回时,留给他的只有满地的尸骨,在尸海中他找了自己十三岁次子,一把羽箭穿喉而过。
呼延止仰天长啸,发誓要报此血仇。
“陆煊…”
呼延止一直将这柄箭矢留在身旁,狼王不需要伤心,它只会记住仇恨,只需要记住猎物身上的气味,总一天会让其在自己血口之下哀嚎。
仇恨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之所以能让一个人忘却所有,就是因为每个恨意丛生的人只会记住自己的冤是什么,从来不想去考虑别人的冤是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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