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你正准备推开门时,听到里面细微的声音。
像是无法呼吸时的声音,但是又不像是。
艾伯特几乎全`裸地跪在地面上。安德烈的额头上都是汗,这个小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味道。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场面,撞见了禁忌的事情。
如果你足够聪明,你会带着执法者直接把他们从小房间里面抓走,然后就不用担心这个月的考核成绩。如果你没有那么聪明,你就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修女玛莎的面前,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狐狸,带着猎狗抓住了两只兔子,让猎狗得到猎人奖赏,而你从猎狗那里得到一些好处。
但是你想要做一件好事。是在你浅显的认知下,所谓的“好事”。
你单独地找到了艾伯特,你把寝室的门锁上,合上了窗户,在密闭的屋子里,劝诫这个有些高傲的男孩不要再犯错下去。
艾伯特脸色苍白地解释,有次他的考核成绩很糟糕,所以请求导师安德烈。他把脸埋在手心里,他说他太害怕了。
男孩失去了高傲,泪水顺着指缝滴在了地上。
你看到他哭了,便认为他知错了。
你也有些心酸,因为你也有过为考核成绩而担惊受怕的经历,于是你给了他一个拥抱。
但是艾伯特想要的不是拥抱,他也不是因为后悔而哭泣。
你犯了一个错误,你试图去帮助一个你并不了解的人。
如果你了解艾伯特的为人,你就知道当面和他摊牌的方式,并不能帮助他。如果想要帮助艾伯特,应该拿起鞭子和戒尺,用身体上的疼痛,让他知错悔改。
鞭子和戒尺总是好用的。
艾伯特向你发誓,他不会再去找安德烈,也哀求你不要说出去。
你把谎言当做是真话,开心地把虚伪的承诺当做被子盖在身上,头枕在自己的盲目和轻信上,安然入睡。
所以这件事没有处理妥当的间接后果,在时间的慢慢推进和天气变暖,终于有些人再也无法藏住衣服下面隐藏的罪迹。
你痛恨瘟疫,瘟疫夺走了你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它们是长着恶魔脸的蝴蝶,飞来飞去,把疾病种入健康人的体内,让他们生病虚弱,然后把人们的精气取走,不断地繁衍。
有些时候,瘟疫是不请自来的,有些时候,却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错过了最开始的时候,一下子爆发。
艾伯特的病情很严重,他全身皮肤惨不容睹,密密麻麻的红斑已经把他变得面目全非,他看上去像是一头“地狱种”。
你只能用“地狱种”来形容艾伯特的模样。
安德烈在内,一共三位导师也病倒了,还有数十位预备役,也没法分清哪些人是因为性`交而感染,哪些人是接触感染了。
还有与感染者有近距离接触的预备役全被隔离在了地下室里面,你作了一个修改,不能说是隔离,应该用“关”这个词。
你们被关在地下室里面,而地下室像是地狱。
地下室原本是储物室,放置一些陈旧的桌椅之类。现在这些桌椅被当做是木柴,来焚烧那些带着疾病的尸体。所以地下室里面空旷旷的,什么都没有。
你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面,有些孩子也坐在地上,有些躺在地上。每天会有人送饭下来,更换尿桶,再把一些发病的孩子带出去。
地下室的空气是浑浊难闻的,混杂着尿骚味和霉味。你们待在地下室里面,无法区分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在漫长的煎熬中,祈祷自己不要被感染了。
你尽量让自己坚强起来。
开始还是可以点蜡烛的,但是后来蜡烛烧光了,就再没有了亮光。眼睛就没有用处了,闭上眼和睁开眼都是一片漆黑。
你听到有人在哭,哭声很压抑,但是黑暗是极好的遮掩,于是那人渐渐放开,变成了嚎啕大哭。一个人的哭泣变成了几个人,接着你也哭了。
这很丢脸,你已经十七岁了,再过一年就成年了,还边哭边打嗝。
你们被放出来时,外面的阳光也让你们不断地流泪。
你二十岁时,完成了中级的课程,那时完成中级课程的预备役只有数十人。
修道院的人数一直是浮动的,多的时候,吃饭的大堂里面坐满了人,最小的孩子可能坐在长凳上,脚够不到地面;最少的时候,就是修道院爆发了瘟疫后,只剩下二十多人。
你也没有特意去数过,因为你总是来不及把所有的面孔都记住。
那一年圣骑士受伤了。你不太清楚她的详细情况,只是从修女口中获得一些片面的消息,教宗那里派遣了最好的医师来为她治疗。
在这里,你又记住了一点,“理所当然”是一种需要改正的思维方式。就像你开始理所当然地以为圣骑士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就会最快地恢复;但是接着你就发现,你只能获得“圣骑士肯定受了重伤”这个信息,而不能直接跳到“她能否恢复”这个结果上面。
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修道院急着把那些尚在学习基础课程的预备役,也被派出去放在各地的大教堂下面。
完成了修道院课程的预备役,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大教堂,接受红衣教主的指导。你申请了离你的家乡最近的教堂,于是你被调去了格罗斯特。
格罗斯特给你分配了一位临时的副官,伊凡负责联系格罗斯特教堂,不断地汇报你的行程和外出任务的情况,他更像是一位监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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