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坐起身来,他们二人此刻正靠在千崇阁白楼之下的一处廊桥上,秋日的阳光洒落下来,暖暖的,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好,满园淡淡花香。
戎狄的语言很是复杂,北地百姓虽然与他们常有接触,可甚少有人会去学他们的话。江俊听过几次,自然知道那天那个黑影讲的就是戎狄话。
“……”眨了眨眼,沉迷角色扮演不可自拔的凌武叹了一口气道:“留点神秘感不好吗?”
“不好。”江俊摇摇头:同一个梗玩多了,别人只会觉得你狗血又俗套好吗?
“……”
被江俊如此直白的“不好”两个字打败,凌武只能挫败一般地长叹一口气道:“她说,她终于为她的哥哥报仇了。”
“哥哥?”江俊挑了挑眉,他怎么不知道恭王还招惹过这么一个妹子。
卫五点点头:“就是翊魍。”
“翊魍?!”
“别看他只是个戎狄的将军,但是在大戎国中,应该身份不低。他虽不是十二翟王,但是却在部落之中声威极高。大戎国君之位并非父子相继,他也是下一任国君的备选之一。”
“……你怎么知道的?”江俊狐疑地看着凌武,“你不要告诉我又是张千机告诉你的。”
“我在北地羽城那么多年,难道我会对大戎一无所知么,”凌武笑,刮了江俊的鼻头一下:“你未免也太小瞧于我了吧?”
想想也是,江俊又想了想:“不过我看翊魍这个妹妹的手段路数不像是简单的武术,难道是练了什么邪功不成?”
“看她的路数倒像是大戎的大巫,”凌武想起了什么来,眼眸暗了暗:“恐怕,那在远征军中放走了哈出的人也是她。”
那样的身形动作,还有那种如同鬼魅一般出神入化的身影,倒是让恭王想起了一个人来,一个在漠北盘旋了多年,称得上是恐怖如索命的阎罗王。
江俊没注意到凌武的表情,他只是沉思片刻后道:“也是,如果是纳哈勒自己派人劫走了哈出,不会让白溪顺利平安地带部离开。直到哈出回去,他才派兵,可见他对此事并不知晓。”
凌武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儿薄笑,那笑容浅得很还有点苦:“只是可惜了罗鄂山关和曼奈州的百姓,无端遭逢战祸,却还是一切如常,只怕此后——朝中主和派要占了上风。”
“失地丢了还可以找回来,”江俊把手放在凌武的掌心,轻轻地握了握:“何况,皇帝如今的心思也并非真正在御敌于外上,他对贺兰家动手,只怕朝中还有大动荡。”
他撩起一个明亮的笑容,戳了戳凌武:“所以,你该回去了,我尊贵的恭亲王。”
“呵——”凌武被江俊的动作逗乐了,他捞起江俊作恶的手指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眼眸深邃如同低头往上看人的小狼狗,含着江俊的手指,他些暧昧地问:“就这么想赶我走?”
江俊翻了个白眼:“从胡家田庄出来,就算是牛车,这两日也该到羽城了。”
凌武放开江俊的手,“啧了一声”:“小没良心的,还真用完就丢啊?就算是吃橘子、剥橘子皮,也没有这么快的吧?橘子皮都还能够用来泡水喝呢。”
被他那种故意埋怨的眼神盯着,江俊无奈,只能凑过去啄了啄凌武的嘴角安抚道:“别委屈了,你身为恭王在王府里是不可以胡来,可是——”
“——可没人会注意江湖人卫五,是不是?”凌武接上了他的话,嘴角擒起了一抹狡猾而邪气的笑容来,看上去还真像是山中猛兽。
不过山中猛兽吃人只为果腹,眼前这位,却摆明了拆吃入腹还不满足——
饭饱思淫|欲,尽想些未成年青少年儿童不宜瞻观的圈圈叉叉。
“走了啊——”凌武似笑非笑地揉了揉江俊地耳垂,感觉那小东西在指尖变红、变烫,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顺便一提,江公子,从千崇阁到羽城,也便是这两日该到了。”
“……”
忍不得,江俊劈手就把手里的橘子皮扔了过去:说这话的意思是我也耽于声色不想办正事吗?!
——我倒是想办正事儿,可是你让我下来床过吗?!
凌武你这就过分了啊!
伴随着一阵爽快的笑声,卫五离开了千崇阁,而江俊也在张千机的安排下,开始往羽城赶。几日后,在贺兰寻回到京城的时候,羽城终于传来了消息:
失踪多时的恭亲王凌武,终于被北地的一个土财主护送回了羽城。
凌承对贺兰家动手,一则看上了贺兰家的钱财,二则是为了对付外戚势力,拿一个远离京城的贺兰家来练练手。但恭王被胡百万相救,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恭王失踪的时间太凑巧,而胡百万救起凌武的时机也太凑巧。
凌承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机缘巧合的事情,但是却也无从查起!因为凌武押运粮草受袭的地方,不正是他安排的一出好戏。
若没有他暗中指示贺兰寻对凌武动手,凌武不会在天降大雪的时候还通过庆铃郡的吊桥。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在吊桥附近会出现戎狄的敌军。
凌承百思不得其解,满腹怀疑,可是却也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
不同于废太子凌威的软弱,凌承从小就对自己这个异母弟弟忌惮得很,他根本不相信凌武会成为一个安乐王爷在羽城中享乐一生。
何况李吟商也说,恭王凌武胸中有丘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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