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柯第二天比我起的早,我睁开眼睛时他已经离开了房间。前一晚我睡得不好,少了与濮柯赤身luǒ_tǐ的缠绕,我像是安全感突然缺失,隔一会儿便醒来一次。
夜里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感觉到濮柯起身将我抱到了床上。不知他是否一晚上没有合眼,他将被子拉了拉,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睡吧……还早。”声音带着磁性,传入我的耳膜便让我再一次沉睡过去。
闭上眼睛之前,我与濮柯四目相对。他眼中泛着泪水却带着平静,我对那种感觉很陌生,只是心脏处无数悲伤袭来。
床上没有他的味道,而看着眼前的屋子空空如也,我心里又一次感觉不是滋味。
从未见过面的父子,却因所谓额道德与血液而限制距离,我觉得可笑。
我承认自己心中的变态,也能理解濮柯的行为,只是这么多年我心里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早已扭曲,任谁都无法改变。
隔了一晚上,濮柯面对我还是带着局促。他将装满牛奶的杯子递给我,故意避免手指间的触碰。
“我之前在学校遇到过你的外公外婆……”濮柯主动与我交谈,带着父亲的‘姿态’。
我点点头,“知道,那天他们去学校帮我处理转专业的事情,我看见你和他们说话了。”我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他们应该不想我跟你接触,之后没有跟我提起过。”
“嗯。”濮柯抬起眼睛看着我,“吃完东西我送你回学校吧。”
他没法面对我,而我也不需要他因为干了我而心怀歉意,“不用,我自己回去学校就行了。”
换了专业我需要重新适应课程进度,倍感压力。之前挂科的那一门在新学院也开了类似的课程,导员建议我将课程的学分转到现在的学院,毕竟文科专业对理工科基础课的要求低一些。
转学分的事情花了些时间,我没有通知外公外婆,自己操办了所有事情。想起他们在学校中遇到濮柯,我心中就又是一阵憋闷。现在濮柯知道了我,他往后与外公外婆见面只怕是避无可避的情况。
新鲜劲儿过去了,舍友也懒得在我背后品头论足。文科专业的气氛相对理工科来说开放不少,平日在宿舍里大家时常会明目张胆的讨论些男男女女的话题。这些比起美国的高中不值一提,我自然也在一旁听着不吭声。
“尉迟,”舍友在黑暗中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怎么没听你说过喜欢什么样的类型的?”
“我啊……”徐捷说起那些国内对同性恋的看法我还历历在目,舍友这问题我也只能含糊其辞的带过去,“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类型……”
舍友揣着闲聊的态度,顺势又问我,“你怎么没在学校里泡个姑娘,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一间屋里的几个人都随声附和,黑暗则替我挡去了无奈与尴尬。我想了想,放松声音随便应了一句,“没看到合适的阿,我喜欢比我年龄大的吧。”
“大家都喜欢年龄大的,懂事儿!”不知是谁接了一句,剩下便是七嘴八舌的评论。
周遭男性对‘姐姐’带着崇拜感的喜欢,我理解不了,自然也不再参与话题。心中想起濮柯,与他已经好几日没见面了,他有意躲开我。猜想,濮柯还是无法接受我与他之间角色的转变,需要一个人思考所有的事情。
上课没几天,钱静突然在午休时来找我。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电话中,我毫不客气地拒绝。我的周末与濮柯不欢而散,我在母亲忌日那天失去了我想要的东西,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钱静在电话那端叹气,停顿片刻开口,“我们应该谈谈,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去医院。”她开门见山,甚至在电话里都不曾掩饰自己的意图。
“……”我在电话这端嗤笑,心里的火起冲上大脑,“那我们面谈吧。”
钱静没多长时间便到了学校,我与她碰面,看着她的眼睛断然拒绝她的要求,“我前几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去医院,你儿子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面对她,我一句容忍的话都说不出来。不仅如此,我还要将这些怨气当面全部还给她。她与母亲多少有些类似,对濮柯这些年的感情让这两个女人都显得可悲并且可怜。我原本对她谈不上埋怨,甚至还有些复杂共融的想法。可经过上周末,我再无法平静对待这个女人,“我答应跟你面谈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不会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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