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动就是无声的宣战——到底业不业余,出手就知道。
房灵枢明白,自己低估他了。
他真是敢动手,他也的确有这个动手的资本。梁峰十二年苦心孤诣,恐怕没有想到自己的养子会把一身功夫用在袭警上头。他并不仅仅教会了梁旭射击,他是把毕生所学都全部倒给梁旭了。
房灵枢听说过,他父亲那一批华阳兵,当初是作为特种兵训练的,尤其是格斗技巧,远胜于寻常的服役人员,所以很多人转业就直接成了刑警和武警。房正军很少露出真本事,而房灵枢今天在梁旭身上见到了这批华阳兵的真功夫。
既有散打的粗暴野蛮,又融合了相当多的套路技巧,他每一招出击都是习惯性地拳拳到肉。哪怕他现在手里没有武器,仅凭这一身功夫也能和房灵枢缠斗半天。加之身长体健,他甚至比房灵枢还要有优势。
好在房灵枢同样精于搏斗,他体格娇小灵活,梁旭打他有如猛虎扑燕,巨掌甚巨,却实难扑中。
此时此刻,房灵枢找回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是的,这就是他初见梁旭时的感觉。
那时环绕在梁旭周遭的的诡异气息,那种慑人的杀意,暴戾的煞气,现在喷涌而出。从他眼里、指尖、全身每一个毛孔里,喷涌而出。常人要进入这样的状态,只怕早已双眼血红,可怕的是梁旭双眼这样清明,他的确在与房灵枢激斗,而他整个人都保持着万全的冷静。
刀向房灵枢右眼刺来,这一刀被格开,而刀刃犹如银色活蛇,立刻调转锋口,倏忽进退,转瞬便向手腕扑去。
显然地,梁旭没有杀他的打算,他只是要废除他的追击能力。
杀人罪大,伤人罪小,激斗之中,他还能游刃有余地考虑自身利益,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常人不敢这样做,因为这样做,更大的可能是激怒对手,梁旭不怕这么做,他的本事就是他的底气。
至于房灵枢是废是瞎,梁旭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此等机敏狠辣,人中罕见。
房灵枢闪身避过他的刀——梁旭实在训练有素,他的头脑也富于作战策略,宛如当初他操控剑圣一样,这个双手持武的杀手太明白怎样获得优势了——他没有跟房灵枢对峙,更没有傻到和他对射,他采取了最直接的近身搏击,这令房灵枢难以开枪,一面还要谨慎防范梁旭夺枪。加上房间里还有个病人,投鼠忌器,房灵枢被他一直逼到门外。
“梁旭,有话好好说!你可能误会我了!”房灵枢退到走廊,用枪指着梁旭:“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
“没有误会。”梁旭说:“我知道长安警方打算逮捕我,所以你一直在拦着我。也知道你是一个人来的,不然你不会拖延这么久。”他的刀和枪一刻都没有放下:“灵枢,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真的不想伤你,请你让开。”
他所有话语都平静而笃定,而平静里自有一股冷冽的杀意。他的语调这样温和,仿佛不是他在逼迫房灵枢,而是房灵枢在逼他。
一面说,他一面向病房里退。
“我只是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房灵枢试图稳住他:“真的,梁旭,如果我想抓你,那天我就不会出来为你作证,我信你清白,所以你也要相信我。”
这是最糟的情况,病人被梁旭卡在房间里,要是他能自主行动,那还好说,关键他整个人都吓瘫了,倒在病床上居然开始掉眼泪,无能废物莫过于此,房灵枢紧急地思考,思考如何在保证病人安全的情况下还能制服梁旭。
这要怎么制服?
而梁旭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长腿一勾,就把病人勾起来了——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也亏得这朵白莲花娇弱万分,毫无抵抗能力,梁旭闪电一样腿勾手拉,已经把他挟持在怀里。
“你如果相信我,就不会用枪指着我。”梁旭说:“既然你不肯让开,那就请你代为走一趟,我要外面秦a48852的救护车钥匙。”
他的声音无比沉静,完全没有紧张和激动,而他的动作丝毫也不含糊,谁也想不到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对怀里这个柔弱少年关怀备至——他的匕首紧紧地贴在人质颈上,□□何其锋利,鲜血立刻从人质颈上渗出来。
人质似乎不可置信,他被梁旭的手锁得动弹不得,整个人气若游丝瘫软如泥,那样子看着随时要晕倒。
“小兵哥哥……”他含着眼泪,艰难地问他:“你为什么……”
“对不起。”梁旭显然也被他这句质问刺到了,默然片刻,他红了眼睛,仍然直视前方:“原谅我。我们两个不该认识。”
“别这样……求求你……”人质不停地流着泪:“好痛。”
梁旭不再回答他任何话,只是紧盯着房灵枢的动向。
无声地,他把刀又往咽喉上里压了一寸,更多鲜血渗出来。
人质说不出话,也不敢说话了。
房灵枢真是服了他了,上一秒还能柔情似水下一秒你就能把人家挟为人质。房灵枢不怀疑梁旭此刻的凶残,他也不怀疑如果自己轻举妄动,梁旭真的会杀人撕票。
孝纱的确是他的开关,他戴上孝纱的时候温良恭俭让,而他现在摘下了孝纱,是没有任何疑义的人形凶器。
一把打造了十二年的杀人凶器。
“梁旭,你听我说,就算我现在让开,让你拿到车钥匙,关中警方已经下令批捕你,你要往哪里跑?”
“三分钟。”梁旭不为所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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