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脸一白,嘴都还来不及捂住就作势要吐,我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一把抖开我手里的外套给他兜着。那外套是我的,特意从家里拿来给他穿,刚刚下来怕他冷就顺手带上了,没想到还能当垃圾袋用。
顾倾书被我挡着身前呕了几口,总算慢慢平静了些,我一手把那脏衣服扎起来,一手有意无意拥着他。他也知道不好意思,冲我苦涩笑了笑。
“真难闻。”他嫌弃地扇鼻子,瞥了我手上一眼,继续皱眉,“衣服怎么办?那家的风衣?妈的,我可没钱赔你。”
“旧衣服。不穿扔了也不可惜。”
“宁少这口气可真讨人厌。”顾倾书说着却又促狭地笑,“不过我喜欢。”
电梯到了一楼。没想到等着上楼的人那么多,全都围在门口,我手里提着“重磅武器”,轻而易举就从右侧开出一条通道,顺利将顾少护送出来。
感觉身后有人捏了我肩膀一下,我又自觉侧过身,给那两尊大佛让出道。唐闻秋已经目不斜视地走出去,林凯却在人群外驻了一下脚,等我走过去,给我了一个颇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动了动嘴像是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顾倾书打断。
我望着林凯拔腿走开的背影,有点不明白他匆忙间比的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不管怎样,比拇指总比中指强些。
“怎么了?”顾少在我身边用力呼吸自由空气,脑子缺的氧好像补回来了些,笑着问我,“你们认识?”
我白他一眼,拿着脏衣服往垃圾桶那边去,丢开之前到底犹豫了两秒,但终究还是撒开了手。那衣服确实不便宜,但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买那件衣服的人是唐闻秋。
已经是好多年前。那会儿我刚去唐氏实习,唐闻秋嫌我整天牛仔配t恤不像样,某天突然丢给我一个大箱子,里边从衬衣西服到袜子领带一应俱全。这件风衣也在其中。
后来我知道唐闻秋也有一件款式一样不同色的。这么多年过去,那些衬衣之类早不知道被淘汰了几轮,独独这件风衣跟着我跑了无数个地方,今天终于寿终正寝。
陪顾倾书在花园里闲坐。他像个孩子一样晃着两条腿,仰头望着医院上方被灯光熏红的天空,幽幽叹了口气。
我猜他在想他那个疯子哥哥,就像我,虽然强迫自己不去想唐闻秋,脑子里却仍有一小块地方,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切。
“你知道吗……”
这样的开头让我神经为之一凛,不由地侧头看他。顾倾书也回头看了我一眼,兀自笑了笑,又仰头望着天空。他长得很好看,或者说是漂亮,不笑的时候甚至称得上冷艳。可惜我现在只记得他脑缺犯傻的样子。
“我曾经被那个人锁在柜子里很长时间,长到我以为他已经忘了我,而我可能会死在那个地方,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我。后来他把我放出来了,还给我请最好的医生吃最好的药,但没用,我害怕一切封闭的地方。只是这种恐惧大多数时候我能忍住,有时候却又莫名其妙严重些。”
其实顾少就算不说,我大致也猜得到跟那人有关,此时猜想被印证,我还是有些被震到,继而又忍不住在心里苦笑。
这世上的爱情万万种,既然有相濡以沫细水长流的幸福,自然也有像顾少这样求而不得却逃脱不开的苦涩。至于我,我怀疑我曾经真的触及过爱情两个字。
“要不要喝点什么?”我望着顾倾书问,“饮料不行。”
他噗嗤笑了一声:“那还问个屁。我除了甜的东西,其他都不爱。”
我好脾气地笑:“等你好了我请你。”
“我怕我好不了了。”
我什么也喝,却差点呛死,瞪着他哭笑不得:“顾少何必这么悲观。肺炎而已,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候你又是好汉一条。”
这是他在帖子里说过的话,我拿来安慰他,他却没什么反应,显然还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又或者说是不愿。
手机有短信进来,我看了一眼是林凯,便划开看完。他在短信里控诉我:“你丫到底搞什么飞机,差点害死老子,我现在只能多喝几杯压压惊。”
我看得莫名其妙,回他:“我怎么你了?”
“操!”他打了个字过来,电话接着就响了。
我看一眼顾倾书,他还没空理我,我便起身去旁边接,才开口,林凯就在那头鬼喊鬼叫:“那小子是你新找的陪床?一脸没断奶的样子,你丫居然还会喜欢那号?”
我皱了皱眉:“人家没惹你,说那么难听干嘛。你在酒吧?”
“说了我来给自己压惊啊。”林凯没好气地又问,“你知道我受什么惊吗?”
“我猜是大惊小怪。”
“我大惊小怪!你哥刚才飙车飙到一百八,差点没飞出去,我心脏没爆,真他妈该感谢我妈把我生得够强壮。”
我听得皱眉,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吸了口气才强自冷静下来,故作平淡地问他:“唐大少又怎么了?今天周日,你们又不开会,还有人能气着他?”
“你问我,我他妈还想知道呢!宁远,哥哥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虽然他说他回公司,但我想八成会去找你。你想好怎么解释吧。”
“解释?”我不由冷笑,“解释什么?我又惹他了吗?要说那孩子,我难道还不能有喜欢的人,不能谈恋爱了?我就活该被他耍着,看他跟苏锦溪秀恩爱?”
提到苏锦溪,林凯却突然沉默下来,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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