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从小到大就没那么穷过,从小学开始徐腾辉给零花钱哪次不是百元大钞,就没把小票子放在眼里。哪像现在,捏了张五块钱的纸币就像捏着命根子,还不敢撒手。
还有程时逸家那个破房子,小的要命,还没他之前的卧室大。他刚走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那阵霉味熏死,还有程时逸他妈,头发白了一大半,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像有六十岁了,躺在床上形容枯槁,一见到他就两眼放光喊着让他过来,摸着他的手掉眼泪,嘴巴里喋喋不休念叨的什么东西徐越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觉得烦。
到了家门口,徐越打开生锈的防盗门推门进去,拿过鞋架上的墨镜递给傅庭川:“喏,给你。”
傅庭川接过墨镜放到背包里,再抬头,徐越正心不在焉地东看看西瞄瞄,见他站着不动,皱起眉头问:“还有事吗?”
“没事。”
没事你他妈还不滚啊……
徐越按捺住心里的情绪,“哦”了声,语气生硬地说:“那就这样,慢走不送。”下一秒便完全无视了傅庭川略显讶异的眼神,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徐越背靠着门板抑制不住地无声大笑,一种报复得逞的小心思窜出来,他转过身,低头往猫眼里看。
门外,傅庭川的脸慢慢发红,再渐渐转白,脸色难看的要命。
徐越啧啧的叹:不高兴了吧?很不服气吧?想打人吧?他现下最满意的一点就是,傅庭川对他再不爽也束手无策,谁叫他现在是程时逸呢……
里屋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唤:“小一啊……”
徐越现在一听到程时逸母亲朱虹沙哑的声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小一”应该是程时逸的小名,反正这老太叫他准没什么好事,他刚到家时就说要小便,让徐越帮她放便盆,徐越可是含着金汤勺的大少爷,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完事后差点把便盆里的尿全部洒出来。
这屋子里有很重的老房子的腐朽霉味,朱虹常年卧病在床,身上的古怪味道更甚,头发油的厉害,徐越甚至都怀疑她最近有没有洗过澡。
他走到朱虹的房间里,站在她床前,一个“妈”字死也憋不出来,只是干巴巴地问:“什么事?”
“刚去哪了?吃饭了没啊?”
朱虹的眼睛可能不太好,没什么□□,只是望着徐越站的那个方向。徐越那句“吃了”说出口才忽然想到什么,语气生硬地问,“你吃什么?”
朱虹脸上的笑容很祥和:“老样子,帮我下碗光面就行了,倒一点酱油。”
徐越站在逼仄的厨房里,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他稍有洁癖,见不得一点污浊的东西,帮朱虹用便盆上厕所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时望着满是油垢的厨房、锈迹斑斑的平底锅,胃里翻江倒海的。
他没想到程时逸家会穷到这个地步。不对,应该说站在云霄上俯视众生的徐大少爷完全没料到21世纪还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他妈的连个冰箱都没有,更别提微波炉了!空调他早就找过,没装,家里就两台电风扇,一台在朱虹房间,一台在程时逸房间,都是老爷货,一工作就吱嘎吱嘎地叫着,也不知道有这么带劲的伴奏怎么睡得着……
塑料袋里倒是有一卷挂面,徐越忍着恶心扒拉出一个汤锅,用水冲了几遍,然后开煤气,烧水,下面。
徐越会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等把面放进去后,徐越把锅盖盖上,自己坐在一边继续研究程时逸的山寨机。好在程时逸还算是个现代人,有支付宝,余额里有三百块钱,估计能撑个两天……
徐越拿着手机就容易出神,忘了时间,等到想起在煮面这回事匆匆关掉煤气灶,面早就烂成一坨了。
徐越给朱虹的“官方解释”是“面的质量不好”,朱虹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笑眯眯地说:“我牙不好,就爱吃烂的。”
朱虹是下半身瘫痪,勾着徐越的脖子坐起来后,没几分钟就把那碗面吃完了。
等到徐越把碗筷放回水池里,整个人热得汗流浃背快虚脱了。徐越刚回房间坐着吹了一会儿电风扇,隔壁的朱虹又在叫他了。
徐越有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可又不得不忍着,对着朱虹语气也好不起来了:“你又怎么了?!”
朱虹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摇摇头:“没什么。”她说完哆哆嗦嗦地从枕头下摸出两张一百块的钞票,伸手递给他,“前两天你金伯伯来看过我,你拿着。”
什么金伯伯银伯伯徐越没听过,不过见到了久违的钞票,徐越心里乐开了花,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连“谢谢”都没说就乐呵呵地走出了朱虹房间。
今天一天过得这么憋屈,又是把屎把尿又是刷锅煮面的,徐越觉得怎么着都该好好放松一下。不然到了他和程时逸换回来的时候,自己该忘了从前是怎么一副潇洒的做派了。说不定还会染上程时逸那副穷酸味,那就太可怕了。
入夜,徐越走出家门,叫了辆出租车,决定一个人去酒吧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徐越同学目前还是个“我爸是李刚”的混小子,大家宽容点,看他后面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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