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却对击鞠、击角等玩乐依然不怎么热衷,还似一贯那般更加用心于为太后分忧解难,表面看来不常与晋王来往,似乎略输一筹。
后话暂且不提,还是说击角“诞生”次日,萧九郎主动来访晋王府,这让贺烨尴尬不已,想着一度热心成人之美,到头来柳十一娘却将为他之王妃,颇有夺人姻缘嫌疑,这该怎么解释?
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哀声叹气:“将人请进来吧,备好酒款待。”
只好与萧九郎一醉方休,略尽心意了。
小九自然也是垂头丧气的神色,当见贺烨才勉强振作精神,告礼后入座,宾主两人各怀心事竟然一时沉默,待酒宴置好,贺烨方才率先举杯:“什么都不说了,今日咱们不醉不休。”
小九饮了酒,长长叹息:“今日前来,一为当面感谢殿下仗义相助,二来,也是向殿下道别。”
贺烨愕然:“何出此语?”
柳十一既然拒绝了私奔之请,难不成萧九郎仍有逃家之意?
小九再饮一盏闷酒,又是甚长沉默,方说道:“渐入纵然不得十一妹芳心,却也不愿迎娶情非所愿之人,再者,渐入虽然不谙官政,历来却不齿党势之争,如今之计,唯有抛家远走,方能避免受人摆布,这也没什么不好,我虽有强记之能,因几分天赋少积薄名,可论博闻广见,甚至不如十一妹远矣,即便早取功名,恐也难成大器,莫如游历四处先增见闻。”
小九虽然心意已决,但为了不连累晋王,却是等到半月之后方才留书一封不知所踪。
萧行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九竟然不告而别,虽然亲自带着家仆追出百余里,竟然也没察到小九半点行踪,垂头丧气归来,便要严察是何人行事不密以至走漏风声,被萧公喝斥一番:“早说是你冲动莽撞,就不该纵你胡作非为,如今还察什么察,察明又能如何?”
沉吟良久,萧公决断:“唯今之计,也只好向毛相直言了,是我萧氏子侄任性,不配相府闺秀。”
毛维听说萧九郎因心有别属,竟然用离家出走的绝决方式拒娶孙女,当然气得够呛,只是这事张扬开去与他也无益处,也只好去太后跟前告小状,声称是萧公不愿投效,这才放任九郎任性胡为。
太后虽然也觉大失所望,不过当然不会因为毛维挑唆便在这时罪责京兆萧:“萧九郎心有所属之事我一直知道,萧氏二老历来不赞成确是实情,只是没想到萧九郎竟然执迷至此,罢了,为儿女之情置前途不顾,纵然天资聪颖,也难成大器,你也莫要过于计较,倒是萧公既然这回已示投诚之意,不妨提携萧行辄一二,他出身显望之族,入仕亦早,如今在太常寺也是有些屈才了,君国正在用人之际,举荐良才亦为你这国相份内之责。”
毛维讨了个没趣,难免有些抱怨之辞,这些话当然被窦辅安察知,一字不漏禀告太后耳中。
太后冷笑:“年岁越长,心胸越是狭隘,就这样还企图着将来见风使舵权倾朝野?毛维终究起于平常世族,难当大用!”
只是如今显望,柳氏一族有韦滨往牵制族权不能尽用,京兆薛目前也只有薛绚之这一个子侄投效,京兆萧还需考察,长兄虽然出身京兆韦,却是个庶子不能执掌族务,王、李、袁三族仍为中立,崔、卢两族就更不用提,唯有谢氏一族才算被真正收服,但又是后来起势,影响力到底有限。
没有世望鼎力支持,这时要想撤除宗政堂涉政真真艰难。
又说十一娘,是从贺湛口中得知小九离家出走之事,于是她也才把“私奔”事件告诉贺湛,十四郎愕然:“你拒绝小九虽然应当,为何不劝他打消离京念头?”
“我想我们不应再过多干涉小九人生,再说因小九不告而别,萧、毛两家联姻不了了之,也是益事。”只问另一桩:“莒世南行踪如何?”
贺湛将手一摊:“跟丢了,不过已经察明正是朱子玉助他离京。”
只不过关于这个朱子玉的根底,贺湛却始终没有察到些微蹊跷,这时并不能肯定他为急公会众。
“紧盯朱子玉,将来也许会有小九行踪。”十一娘蹙眉说道:“若朱子玉与莒世南真为急公会众……”
贺湛心中震惊:“莒世南若为急公会众,说明急公会必有谋逆之心,否则莒世南为何利用义川王野心谋弑仁宗?小九若真被牵涉进去,只怕……”
“亦不用过于忧虑,将来事未能预料,但我坚信一点,倘若晋王成势,咱们至少能够保全小九,倘若晋王势败,咱们自保不能,其余人事也无能为力了。”十一娘轻轻一笑:“这个天下,也是该有人揭旗起义了,陆哥对朱子玉颇有好评,倘若他便为急公会首,将来未必不能为晋王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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