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阻止了相询的思考,他只得问出自己的疑惑:“我不明白,你如此狠毒,狡兔又为何要与你同流合污?”
飞鹰听他说完,得意又悲愤地干笑两声,“没错,你说得没错!若留你在陛下身边,不论是我还是狡兔,谁都没有好下场!陛下身边的人,人人都想除了你!”
“我下手狠么?你还没见过更狠的——如今你没了陛下庇佑,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清脆的“啪啪”声打破了屋里的安静,飞鹰已取来一把鞭子,耀武扬威似的在地上抽了两下。这两下好似抽到了相询的心上,令他一阵毛骨悚然。
那鞭下的狠厉告诉他,飞鹰完全有今夜把他打死在这里的气势。况且,就算他真的被打死了,凭着自己与徐察的那点情谊,徐察最多再责罚他两下,根本就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阵阵绝望席卷了相询的意识,他捏紧手上的相思果,缓缓闭上了双眼。
如果今夜就此丧命,九泉之下,他也可以自豪地告诉徐敬,自己是为他而死的。
相询感到自己的衣裳被粗暴地扒开,这个感觉非常熟悉,就像那夜在襄王府外的山林里一样,连力道都不带任何遮掩。只是这次他不再像从前那般恐惧,明白了来龙去脉之后,反倒多了几分从容。
飞鹰的鞭子专挑相询已经受伤的地方抽,伤上加伤的感觉比上次更加痛苦,相询可以不惧怕,却仍然本能地扭曲了神情,喉咙里也低低地叫唤着。飞鹰看到他的模样感到异常满足,将他的面上身上都抽了个皮开肉绽。
打了一阵,飞鹰有些累,又唤人拿盐水过来,从头到脚把相询泼了一遍。伤口破裂之后再沾了盐水,无疑是雪上加霜,相询疼得快要昏倒过去,又立即被一盆水泼醒,准备接受下一轮的折磨。
一把冰凉的弯刀抵在相询的下巴上,逼迫他抬起头,透过睫毛上的水雾望见飞鹰模糊不清的身形。相询也有点不解了,论样貌飞鹰并不比他逊色,又常年陪伴在徐察左右,他若果真痴心至此,徐察又为何不肯接受他,生生让自己占了先机?
“想求饶吗?”飞鹰戏谑的话音传来,“没用!若我饶了你,不论你去到天涯海角,他日陛下反悔了,开始思念你了,都要把你找回来。”
“所以,我只有一点一点地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最后,再杀了你。”
相询用残存的一点力气勾了勾唇角,无奈道:“飞鹰……不是你想的那样,陛下对我……不过也只是一时新鲜罢了。他日他再看上了旁人……自然也用不着你来对付我……不像你,你是长久伴在陛下身边的……”
这话相询半是为了让飞鹰放过自己,还有一半的确也是真心,若说徐察对他果真又几分情意,那也是帝王之爱,如何能当真?可飞鹰并不相信,他用刀尖抵住相询脸上的一道伤痕,轻轻一挑掀开一层皮肉,又是一汪水流倾注而下,“花言巧语倒是不少,真以为我会信你?”
相询遂不再说话,静静等着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飞鹰先是用刀尖一个个挑着相询身上的疤痕,玩得饶有兴味的模样,接着开始挑拣他肉厚的地方,用他的弯刀一下一下地挖起了相询的肉。
这种挖肉的方式让相询想到了凌迟,用刀子在全身上下划一遍,最后再一刀穿心,不仅是为了把人弄死,更是为了让人遍尝生不如死的痛苦。
相询几乎从不曾与人搏斗,哪里受得了这样苦楚,早就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低低地嘶吼出声。
相思果浸泡了血迹,疼痛自全身上下涌向他的脑海里,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疼痛淹没了。身体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他,如果就此睡去,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相知果,相思果。相知为谁?相思为谁?
如果就此醒不过来,不是也挺好的吗?此生最快乐的日子不过是在襄王府的那几年,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唯一遗憾的,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他所珍视的人了吧。可是他珍视旁人,又有谁真正珍视过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他?
没有。
没有?
相询觉得,如果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了,确定真的没有之后,他就可以安心地闭上双眼了。可是正当他在最后一丝希冀的念头之间流转时,通身上下却被一阵凉风激醒,有什么声音“咣当”一下砸在了他的耳朵里。
好像是……门被推开了?
☆、偿命
“飞鹰,你在做什么?”
奇怪,这世上还有这样冰冷的声音?相比于外面寒冷的霜雪,倒还更胜一筹,只怕谁要是接近说话之人,顷刻就会被他冻住。
“陛下……臣、臣是在审问他……”
这个声音谦卑而又惊惶,全然没了方才的得意,他在怕什么?怕陛下怪罪他吗?想来,动了真情的人总是最卑弱的。
“朕让狡兔审问,何时换成了你?又何时允许你动刑的?”
他生气了,带着不可侵犯的帝王威严,仿佛面前之人不是他的下属,而是他的敌人,侵犯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他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他什么都不肯说,臣也是没有办法才……”
这个声音愈发卑微,字字句句都好像在说着“陛下对不起”。
此时,相询心里是有得救的释然的,可与之相比,更多的则是悲伤与无奈。
爱上一个人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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