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尧闭口不语。飞景所说属实,他只能想别的办法把他弄回去。
“你不用白费心思了。”飞景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是一定要走的。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只要我想走,每一天都可以走。你拦得住我一天,还能拦得下我第二天、第三天吗?总而言之,这也是由不得你的。”
伏尧心下生凉。从飞景的眼中,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动摇。
“你还要跟着我飞多久?”飞景再次瞥了一眼高度记录表,“再这样下去,你我都要飞出天宿,去到太空了。”
“你想过吗?一旦飞出这片大气层,你就不再是璧空的学生,而是通缉犯,被抓回来就是牢底坐穿,要么就是……”
“要么就是,一辈子不回来。”说完,飞景难得沉默了。伏尧能看出他的眼中有了一丝波动,想必内心也在挣扎。
然而终究重归于平静,如古井无波。
“所以,伏尧,再见了,我们……后会无期。”
伏尧最终还是将飞景放走了。他只把事情告诉了聂云,对外一致说没有找到人。那天,他和聂云在手术室外从凌晨一直站到天光大亮。
飞景和踏云的位置从那时起便一直空了出来,他们知道,这两人,不会再出现在这个教室里了。
就在几天前,听说踏云好不容易暂时脱离危险,伏尧和聂云去看他,刚好碰到踏云清醒。但人醒了脑子却没醒,意识错乱发了狂,挣脱桎梏打伤医护人员,校医室一楼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整个医护楼闹得是鸡飞狗跳,天翻地覆。
最后七八个成人连同伏尧和聂云一起,费了好些劲才把人制服。然而当天晚上,天宿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就来人将他带走了。
疾控中心一直都是神秘而又令人充满畏惧的地方,每一年都有人被送进去,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就在这么短短几天时间里,他们先后失去了两名好友。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直到伏尧收到御天军校的免试录取通知。
伏尧和聂云离开璧空学院的前一天,他们终于收到校方通知,疾控中心那边允许他们进入探望踏云。
一个穿着白大褂,手臂上打了石膏和绷带的男人出来接待他们,“伏尧和聂云,是吧?”
“是的。”
“你们好,我叫千祭,是踏云的主治医师。”
“您好。”两人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聂云看见千祭的手,忍不住问:“您的手……”
“怎么说好呢……你们的这位朋友,”千祭苦笑一下,感慨道,“要早知道他是个终极大杀器,说不定中心就不会强制收他了。”
两人惊讶又纳闷:“怎、怎么说?”
“踏云来这里一个半月,先后拆掉了三个房间,打伤数名医护,其中一人半月还进了重症病房,到现在还没出来呢。”千祭轻轻抬了抬手臂,“我这种程度算是轻了,连院长都说,这样疯狂的病人,还是第一次收到。”
伏尧和聂云相视,皆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了,我带你们进去吧。对了,之后你们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去妨碍,无视就行了,也不要去外面说,知道吗?”
“知道了。”
来这里之前,他们并不是没有想象过里面的场景,但真当亲眼得见,震撼程度远超想象。在这里,有窗的房间很少,大多数都是三面围墙一面铁栏杆,中间只有一张钉死的床这样的组成,墙壁的材料与训练室所用的材料如出一辙。
“这、这里简直就是牢房啊!”聂云一时难以接受,忍不住小声质疑,“住在这里,真的对病人好吗?”每天待在牢笼一样的病房,真的不会崩溃到自杀吗?
“因为住到这里来的,说句难听点的话,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了。”千祭将他们继续往里带,路过一间间住了人的病房,里面的人个个举止怪异,有的疯有的傻,有的自残有的闹自杀,简直跟书中的地狱一样。“不管什么东西,最终都会被砸烂,或者要么是作为自残的工具,要么成为伤害别人的凶器。医护人员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在这里工作的人,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程度要远大于普通的医疗机构。所以,除了医护,时常还会看见保安巡逻。”
恰巧,三四个身着制服的人迎面走来,千祭与他们互相打了招呼,随后上了二楼,来到一个房间前停下。
这个房间门前的护栏是落下来的,伏尧他们进不去。房间并不小,但里面至少站了六七个人,故而显得有些拥挤。他们一圈围在床边,将病人被强行按压在床上。他的身上缠满束缚带,米白色的布料上沾了不少血迹,皮肤贴合处早已被摩擦出道道血痕。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用手禁锢着他的四肢,从手上显出的青筋不难知道他们下了多重的力气。
“那是……踏云吗?”聂云捂住嘴,简直不能相信,那是曾经那么骄傲那么自信那么耀眼的踏云。躺在病床上的人痛苦地哀嚎,不知疲倦般的拼命挣扎,才短短一个多月,他已经瘦了整整一圈,面容十分憔悴。连伏尧都不太忍心再看,他突然很后悔,当初真不该放走飞景,哪怕是强制将人留下来,至少先让踏云熬过紊乱期。
“是,认不出了吧?现在的他也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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