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叹息。
愿钟非在天堂也能过得幸福快乐。
(五)
赵源妈妈正从洗手间里小步走出来,端着一盆热水,准备给她的植物人儿子擦洗身体。
开着的收音机里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
是一则娱乐圈新闻。
“据悉,当红小生钟非已于昨日身亡,初步调查表明与一起煤气泄漏事故有关……”
她将毛巾飘在热水盆中,两眼略显呆滞,听着这则消息,不知怎的竟感同身受,开始扑簌簌地流眼泪。
如果……如果赵源再不醒的话,她就……
眼泪越来越汹涌,她丢了毛巾,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过了一会儿,她告诉自己要强打起精神来,刚一抬头打算寻找她扔掉的毛巾,便看见儿子从床头坐了起来。
“妈妈。”
赵源含糊地喊了一声。霎时苏醒的他语言功能尚未完全恢复。
赵源两只眼睛朝四处瞟了一瞟,僵着舌头问:“我刚刚、听见,谁……谁死了?”
赵源母亲望着儿子许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儿子方才问了什么问题。
她噙着眼泪,一把扑上去抱住了儿子的头:“没人死、没人死,只是个明星……刚刚那是广播。”
“你根本不认识他。”
(六)
这时,陈欣迟和章枫维正各自靠在一只沙发上看电影。
作为陈导欣赏的实力派男演员,章枫维经常被陈导喊到他家一起观摩全球新上映的影片,进而对电影交流、批判一番。
很难出现一部能让二人同时欣赏的电影。
陈欣迟的家庭影院设在地下室,放映时关了灯,没有半分阳光能透进来。
眼下这部电影实在是枯燥乏味,陈欣迟无法欣赏,便问章枫维:“你和江溪安怎么样了?”
章枫维将头枕在交叉的手臂上,瞥了陈欣迟一眼:“还能怎么样。复合了。”
帅气的脸庞几乎都溺在了阴影中,只有那双眼睛还算明丽。
“终于要安定下来了?”
“嗯。”
“可嘉前几天告诉我,钟非死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陈欣迟握起桌边的酒杯,晃了一晃杯中液体,扬眉说,“很可惜。我原本以为他至少能凭借这部电影拿几个最佳男配角。”
章枫维闭上眼睛:“很可惜。奖项不会颁发给死人。”
陈欣迟靠在沙发椅背上,叹了口气,用手揉揉眼眶:“这下又要搜寻其他潜力股了。”
章枫维笑笑:“我以前真不明白为什么黄修贤会害怕段可嘉。现在终于明白了。”
听见对方将他的外甥与黄修贤作比,陈欣迟疑惑:“怎么?”
章枫维躺在沙发上,向天花板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在空中够着什么东西。他摇着头,感慨道:“段可嘉动一动手指就能粉饰太平,而对于黄修贤来说,这却是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能力。”
(七)
破败的出租屋里,有一个女人正在桌前写信。
她已经整理好了衣物与行囊,准备永远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无人寻到她的地方。
作为一个肮脏的性服务从业者,她已经许多年不曾动过笔。
她写道:“蔚识,等你回来,会发现我已经走了。”
字迹倒是别样的清秀。
“不用寻我,我不想再拖累你。”
“从此,你再也没有我这样不堪的母亲了。”
“2015年6月8日留。”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结了,默默求个评论
(说好的前天完结一直拖到现在
☆、未识蔚识(下)
多年以后,已经接管段家的段丘应他同族堂兄邀约,前往新西兰作客。
段可嘉开着一辆土豆送的二手黄色蝙蝠,亲自为段丘接机。段丘刚一看到这辆跑车,就像乡巴佬进城一样围着他堂哥转,眼睛都瞪直溜了,张大嘴巴叫嚷:“哥,这车……!”
段可嘉训他:“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大惊小怪,这车有什么好惊讶的?你没见过?”
“不、不是。”段丘连忙摆手,“我惊讶的是,哥你怎么会开这种车,你难道不应该像爷爷一样开那种——”
段丘没敢说完,因为段可嘉面色不耐地偏过头来瞥了他一眼。
“东西都放好了吗?”段可嘉一手握上变速杆。
“嗯,我本来就没带什么,准备呆两天就走。”
出了机场后,段可嘉开上高速公路。
段丘正斜着眼睛,偷偷观察着他的这位不同凡响的堂哥。
此时段可嘉身穿一件胸前写着数字的运动衫,面容在灼目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透着光晕的粉色,深灰墨镜将他的皮肤衬得尤为白净。
段丘有些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指,戳了一记段可嘉的脸颊。
面对这样因“恢复年轻”而焕然一新的段可嘉,段丘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原本绝不能应用在对方身上的名词——
小白脸……?
段可嘉被段丘突然用指尖袭击,倒也没怎么在意,只当是兄弟之间的玩闹罢了。全然不知这缺了根筋的堂弟已经把自己纳入了“小白脸”的研究范畴。
段丘晃晃额头,想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去。他转而望向段可嘉的额发,这才发现对方的头发似乎有一小片涂了发胶,比之前的模样看着更加清爽利落。
真是稀奇。
段丘问:“哥,这发型是你自己设计的吗,挺适合你。”
段可嘉听了之后弯起嘴角,笑容在脸颊处漾了开来:“是你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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