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见他躲闪也不执意去拉他了,只是一双黑黑白白的明目直直盯着他看,而慕容臧也偏偏惧怕被他盯着看一样,眼神飘忽开去。
“今日是母亲忌辰……”
“胡言乱语!”听到这里,慕容臧急忙呵斥道:“平素知你口无遮拦,不想口无遮拦至此。你我之母为当今太后,太后康健,何来忌辰?”
“自欺欺人!”慕容泓毫不示弱呵斥回去:“我虽生来未能与母亲相见,但也知晓母亲乃先帝段昭仪。你为母亲抚养长大,却连母亲是谁都分辨不清!”
“住嘴!”慕容臧眼神游移不定,到底不敢直视于他。嘴上也不知再怎样争辩,只念着一句“住嘴”,片刻如同逃离一样大步向府门走去。
“你不许走!”慕容泓见他要入府,立刻追了上去。慕容臧挥挥手几个仆从拦住了他挡在外面,慕容泓还不甘心地冲里面狼狈逃走的慕容臧喊:“你无心无肺,胆小如鼠,连亲生母亲尚且不愿认不敢认!”
几个仆从被他撞得险些要撒手,无奈地一声声在旁边劝慰着:“济北王,济北王您快些回去吧。”
母亲?哈哈,母亲……
慕容臧仓促入了内室,加之门口还有慕容泓在叫喊,几个侍妾、奴婢战战兢兢不敢上前侍候,又在慕容臧大喊了一声“都滚出去”之后如受惊的兔子一样,头也不抬地匆忙行礼离去。
慕容臧摔了案上一只盏。
自己倒宁愿没有这个母亲,倒宁愿……倒宁愿是如今那个高位女人的亲生子,如此便像当今的皇帝亦或是中山王一样,又哪里至于到如今?
“待一会儿,你就向太后低头认个错,听见没有?”
“我不要。”慕容泓孱弱的小肩膀微微打颤,却仍旧是倔强地将一幅腰背挺直:“我没有犯错,凭什么要认错?”
慕容臧无奈,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幕,恐怕这样的大雨片刻是不会停的。面前殿门紧闭,恐怕小皇帝还在向太后求情,而那个跋扈的中山王该还在捧着那只死乌龟哭闹。
支起袖子挡在慕容泓头顶,慕容臧说:“你就当自己真的犯了错。”
“没有就是没有。”慕容泓猛地看过来,一双明目怒睁:“明明把那乌龟摔在地上的人不是我,我没有错。”
慕容臧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听到身边小小的男孩似乎在抽泣,混在大雨敲打地面青石砖的声音里听不真切,低头来一看,也不能分清他脸上究竟雨水还是泪水。
“哥哥,凤皇的母亲为什么处处都护着他?”慕容泓问:“我们的母亲呢?为什么不来护着我们?”
慕容臧又是无语,看他急切望着他的样子只能说:“你胡说什么呢,凤皇的母亲不就是我们的母亲吗?”
“不对,你骗人。”慕容泓说:“我虽没见过母亲,但我知道我的母亲绝不是凤皇的母亲,母亲一定是个温柔的女子,哥哥一定见过母亲,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
因为……因为……
慕容臧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待慕容冲和慕容凤一道回宫的时候又是另一番光景,可足浑正筹备着慕容暐的婚事,除了太原王妃深居简出,从不参与这些花花草草,其余如吴王妃、下邳王妃、宜都王妃、范阳王妃都进宫来了,连一向养在深闺的清河公主也从她的房里走了出来。
“母后,各位叔母。”
“太后,各位伯母、叔母。”
慕容冲和慕容凤对这些妇人的事本就无甚兴趣,只打量了一眼就不想多待,于是坐在一旁眼对眼、鼻对鼻以消磨时间。
可足浑倒是能看出他们的心思,抬抬下颔说:“你们在这里着实碍我们的事,巧在吴王妃带了贺麟进宫,你们兄弟不常见面,如今快去玩吧。”
慕容冲和慕容凤只想离开,也不管是哪位兄弟,得了允准自然开心地告退下去。
“姐姐真是好福气。”小可足浑在一旁对身边的可足浑:“陛下已是人中龙,箐儿又出落得与姐姐一个模子一般,凤皇更是,且天生活泼聪慧,叔伯之间人人都夸赞。”
“是啊。”宜都王妃和道:“中山王自幼聪明伶俐,活泼开朗,看他与道翔能投机玩耍,我心里不要提有多么开心。”
“你们也别羡慕我。”可足浑听了这些言辞也自然开怀,微勾了唇道:“你们如今看凤皇,只知他是个活泼的,却不知他也是个顽皮的;再说平素搁在身边,他的嘴也从不知闭,在你耳边念来说去,扰得你心烦意乱。”
“你是贺麟?”殿外,慕容冲看着眼前这个貌似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挑勾眉梢,居高临下地问道:“是五叔家的儿子?”
慕容麟只知道坐着捧一本书看,听到他问话也只是点了点头。
慕容冲有些受挫,换了慕容凤继续追着问:“我以前未见过你,平素骑射读书,你是不是从未去过?否则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慕容麟还是不看他们,似乎也不打算理他们,一味埋头看书。慕容凤倒也不恼,坐到他身边去又问:“是不是令哥在吴王府中偷偷教你?这么说你骑射定是很厉害,你也教教我们吧,令哥究竟怎么教你的?”
慕容麟疏忽站起身来,自行换了一处远离他们的地方坐着。
看他这样,慕容冲和慕容凤倒是呆住,互相看了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半晌慕容冲先笑起来:“行了别理他,听母后说是个奴生子,必然不能跟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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