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现在不去?”
那刀客闻言只闷闷地笑,道:
“因为有些地方,白天是不开门的。”
什么地方白天是不开门的?
快活楼。
快活楼是什么地方?
飞沙镇上唯一的汉人开的赌场、娼馆,供来往客商花钱享乐的地方。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沈西清冷着脸色看那匾额上三个大字,忽然嘲讽一笑,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惊得顾fēng_liú连忙解释,“我不是,徐九海是。”
白衣人横了他一眼,没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从那红纸灯笼下走出一个微胖女人,簪着艳色绢花,见顾fēng_liú身上那件赤狐裘就娇笑道:“二位爷是玩骰子,还是找姑娘?”
顾小公子生怕那活阎罗会惹出什么事端,连忙抢道:“玩骰子,试试手气。”
“那二位爷就里边请!”
随着那一把尖利而欢喜的嗓音,门前厚厚的毛毡帘子忽然掀开,从里面透出一股酒香、脂粉香、花香混在一起的奇特味道,银钱声、笑声、言语声嘈嘈切切如漩涡洪水,将人一把拉进这销魂销金的温柔乡。
顾fēng_liú知道沈西爱干净,搭着他的肩,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那白衣人皱眉,抬手想挣开,却看见边上人来人往皆是烂醉酩酊的赌徒,寻花问柳的嫖客,搔首弄姿的妓子。那些人或打着酒嗝,或冒着油光,或擦着厚如白墙的脂粉。沈西看了一眼顾fēng_liú那件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赤狐裘,又往他怀里靠了几分。
“你现在总算是知道我的好来了?”顾fēng_liú调笑。
“也不过是人模人样。”
大堂正中间是一张长桌,桌边满满围着一圈人,他们眼中充满着奇幻而急切的光芒,仿佛迷信某种咒语一般,纷纷小声喃喃着:
“大大大……”
“小小小……”
坐骰的是个瘦小男人,二十岁出头,白净一张脸,手上动作令人眼花缭乱。他忽然“砰”地一声将那骰盅压在桌上,喝道:“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沈西见状凑到顾fēng_liú耳边,悄声对他说:“押大。”
顾fēng_liú闻言从怀里摸出一块银锭,拍在那桌子上,“五两银子押大!”
众人暗笑,心想这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什么样的愣头青会在散桌上下这样大的码子?
摇骰子的却不管这些,一双眼如刀如剑,把这些人押在桌上的银钱剐过一遍,高声道:
“开!”
这句话就好像一声号令,令那些赌徒们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攥紧了拳头。
桌上三枚骰子加起来一共是十一点。
“大!”
人群中发出一段笑声和骂声和叮叮当当的数钱声,一个个又脸红脖子粗的掏钱押注,不亦乐乎。
顾fēng_liú依旧搂着沈西的肩,像个喝花酒的大爷,“你怎么知道要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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