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了他,就像他拒绝尹时京为他提供的职位那般。随后他主动联系了傅云升,决定和他一同参与到刚起步事务所的运营中。
事务所还在扩张期,成为合伙人要做面对的事情比过去只多不少,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这边。
对此尹时京并未有太多意见,只说他觉得满意就好。
“还有……我之前耽搁了太多东西,想要一样样地补回来,免得留下遗憾。”几番抉择下,他还是选了相对委婉的说法,“病得厉害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一部都不属于我了。真有病好的那一天的话,我想全心全意地对一个人。”
尹时京的付出他一样样地看在心里,就算是真的不求回报,他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会有那样一天的。”杨艺说得很笃定,“你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有勇气。”
——其实有勇气的一直都不是我。
他笑了下,不作声。有勇气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他被另一个人拉着、拽着,从被动地求生到主动去握住那只手——若非有那个人,他可能早就淹死在悲苦和绝望的汪洋中。
十几岁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幸而悲惨。
“我只是在某方面运气比较好而已。”
幸好尹时京从未松开牵连在他们之间的那根线,他才能循着走出长长的迷宫。
两个钟头飞快过去。到点了萧恒就不再打扰孕妇,简单收拾一番,拿起搭在衣架上的大衣告辞。
门外有个高个子男人满面焦急地往里张望,见到他出来,仿佛连一刻都不能再等,快步走进去,奔向那个坐着的人。这男人不算英俊,可他眼睛里燃烧着的火焰和每一个坠入爱河的人都是一样的。他知晓,自己看向尹时京时必然只会比他更明显。
正如尹时京所说,他从来都不擅长撒谎。
外面跟他来时没什么差别,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更加的冷,在停车场里取车时刺骨的阴寒都不住地透过毛呢往里钻。
天上飘着蒙蒙细雨,远处的交通信号灯周围飘着一层不甚明显的光晕。出于安全起见,他开得不太快,加上运气不大好,在十字路口遇到红灯,就又停了好长时间。
电台里在放一档谈话节目。他想着事情,还要分出功夫去看前面的路况,听得很不仔细,只知道嘉宾是位女歌手,带着自己的原创ep来做宣传。后来进入到来电互动环节,他觉得聒噪,干脆关掉电台,令这狭窄的空间重归寂静。
假期的最后一天,返程前他们又去了一趟隐山公墓,看望了葬在那里的亲人们。
不知是谁来看过了,尹老爷子的墓前还摆着一束萎谢了的白菊。尹时京过去鞠躬,他也跟着。遗憾有很多,可生老病死是谁也逃不过。
随后他们去了另一个区。尹时京牵着他的手,他没有挣开,就这样任他拉着自己前行。
小小一枚椭圆形的遗照,上边印着个可算好看的男人。他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想起这张脸,但无论何时,只要再看到,就会想起许多事情——过去他总想到太平间里血肉模糊的遗体,想起殡仪馆工作人员努力复原后夸张到有些失真的遗容。但现在,他想起更久远以前,这个男人牵着他和尹时京去游乐园,在他说偏心时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已经有很多很多的爱了,所以爸爸要分一些给你的朋友。
“爸爸,我和他在一起了。”
他蹲下来,将手中的花束放下。
他说了很多东西,琐琐碎碎的,没有半点条理。
过去来看他时,他总是一昧告诉这个人自己过得很好,只有这一次他讲了真话。他有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后来有很多人帮了他,他总算熬了过来。他明明知道这样对着墓碑讲话没有人会听见,可他还是忍不住——父母的缺席,是他生命中最难以弥补的遗憾。
“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会带妈妈过来。”
他对尹时京讲了自己的计划:新年他要回一趟北方那边,和外公外婆好好谈一下迁墓的事情。他妈妈丧事办得很潦草,墓地是小姨一家随便选的位置。过去他被梦魇缠绕,不敢去面对她,于是逃避了这么多年,甚至没能满足她的最后一个愿望。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看见的东西,但是我已经不再恨她了。”他苦涩地说,“她的确不是个合格的母亲,这也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既然她选择了爸爸,希望她能真的得到解脱。”
尹时京没有立即发表评论,思索片刻后才开口,“我从没考虑过有孩子这件事。首先养孩子是件很复杂又很困难的事情,我没有这个耐心,其次如果真的发生什么要我在你们之间做抉择的事情,我的答案只会是你。”
如果这不是在墓前,他可能会笑出来,“那我也肯定不会是个称职的家长了。”
他想到更深处,忽然听见后面的车按喇叭,回过神来发现前面的车已经不见,后面正在狂催,连忙重新发动上路。
前几天这条路上因为地面结冰发生了车祸,他便更加注意路况,平日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花了十五分钟来走。从前的事情,他渐渐地重新回忆起——抛开那些反复在噩梦里播放的,好的那部分。它们点点滴滴汇聚起来,足够淹没恐惧和悲伤。
到家后,他径直上了二楼,书房的门没有关严实,隐隐约约漏了一摊温暖的光在地板上。
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场景令他的心又吊了起来。他站在门外,门的那头是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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