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和煦背对入口站着,颇忐忑地摩挲着手掌,跟不远处的摄像师和亲友们说话。
桑阳夏出现时悄然无声,一步步落脚小心翼翼,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得很贼。他一身白西装,搭配着丁香灰领结,看上去fēng_liú倜傥。
尽管众亲友非常配合,但气味是藏不住的,谈和煦自然闻得到他的到来。他定在原地,闭眼,深呼吸,再睁开时,作出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
不像寻常fir look,谈和煦没有等对方走过来再回头。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向桑阳夏,用力抱住他:“你能不能走快点。”
走到一半的桑阳夏吓了一跳,然后稳稳接住了这个拥抱,抱着他诱哄似的轻微晃了晃,脸上笑容一垮,眼底有隐隐的泪。
这是贺兰山见过的完成度最低的fir look,却是最打动他的一个。
谈和煦想尽快拥抱到他,因为他们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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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参考资料:婚礼fir look是什么意思 . (2016, january 11). retrieved n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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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花样年华
仪式区在顶楼天台,从这往远处看,城市的灯火如一条条项链,随意置于夜幕的绒盒中。
婚礼主色调是丁香灰,这是一种掺杂着淡灰的烟紫色,通透柔和。音乐响起,桑阳夏挽着桑玫入场。她笑着将哥哥的手交到谈和煦手里。小马达在一旁摇尾巴。
其实在婚礼前,谈和煦想象过很多遍今天的fir look会是怎么样的。
他昨晚还做了个梦,梦见一转身看桑阳夏浓妆艳抹,穿了件婚纱,吓得他跌了一跟头。
谈和煦想了很多,然后真正扭头看到桑阳夏的那瞬,我发现他这时的模样并不陌生——这么多年了,他曾无数次笃定地朝他走来,然后牵起他的手。
桑阳夏走过来,给他带来了全世界。
致辞环节,桑阳夏轻笑地接过话筒,面向众人:“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所以当初听我要办婚礼,多少都挺惊讶。”
“我也解释过了,我希望能再和大家开心聚一次。”
桑阳夏:“我记得吧,下决心办婚礼的那会我刚睡完午觉,小谈这个大傻子在旁边打呼噜,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那时年纪很小,刚上初中,一个人跑去外省学画画,难得回来过一次暑假。”
“我这人懒,喜欢过舒服日子,每当假期快结束时就舍不得离开家。我舍不得父母,舍不得爱扯着我裤子嚎哭,常与我打架的桑玫。”
台下的桑玫落下一行泪。
“暑假有好吃的,好玩的,阳光尤其灿烂……”他一字一句,但并不咬牙切齿,“但是再不舍还是得走。”
“我傻愣愣地数着日子过,终究是把日子数完了。”
“多年后再回想,我发现自己跟暑假道了别,但来不及跟一些人好好说再见。小时候总觉得来日方长,可我有时并没有等到‘来日’。”
“与亲人分别,与朋友疏远——这些事都在‘来日方长’的自欺欺人中发生了。”
“……”
桑阳夏沉默半晌,接着说:“就在那个刚睡醒的午后,我闻着小谈的味道,对自己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办场婚礼当做礼物吧。”他的声音很清澈透亮,“也请容许我任性一回,跟大家好好道个别。”
“大家都忙,能到场是我的幸运。这可能,我是说可能啊,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们其中某些人了——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刚过三十就得说这话。”
“人生无常,希望大家珍惜现在拥有的,抓紧时间追寻想要的。”他笑了。
话音一落,他的笑突然挂不住了。桑阳夏立在那掩面许久,在如此场合怪异地静默下来,仿若郑重地思考什么。
在所有人开始担心时,桑阳夏又重新开口了。
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谈和煦,其实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桑阳夏说出了这个最不可能的名字。
这三个字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连乐声都戛然而止,现场一片寂静。
谈和煦看着他的眼,想喊出电视剧中那句经典的:我可以解释。可他像是失声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于这样残忍的欺骗,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碎了梦境,灰姑娘就被打回原形了。虚假的就是虚假的,永远成不了真。
“对不起……”谈和煦心里“突”的一下,本能反应就是把手抽回去,但是被桑阳夏牢牢握住了。桑玫也匆匆跑上前去,一言不发。
观众席上的贺兰山大气不敢出……
桑阳夏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既然早就知道,那么之前与谈和煦的亲昵又是怎么回事?装出来的吗?
现在突然说出实情又是想做什么?
其余的人也同样抱有这些疑问。
在全场的震惊中,桑阳夏处之泰然地笑了:“其实在座各位都不相信我能那么天真吧,光凭气味认人,生活了那么多年还分辨不出来?”
“我很早就知道了,头几天就知道了。”
许多人有预感,他娓娓道来的不会是个动听的故事。
他转向谈和煦:“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是信的,那时候我精神状态不太好,闻到熟悉的味道便信以为真,像抓救命稻草一样。”
“然后第二天,我半梦半醒间碰巧听到护士们的对话,才知道和风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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