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琮脸色十分难看,唇都没了血色,一进来后抖着嘴唇许久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如同失声了一般。
张医生看了他足足有一分钟,他冲人点点头:“先坐吧,冷静一下。”
许琮冷静了半个小时才开口:“立柏刚才发病了。”
张医生立马明白过来:“你脖子上是他咬的?”
许琮没听到似的,他激动的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病因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情绪不稳定,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抱歉,我失态了。”
张医生不置可否的一笑,“我理解,我当时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失态过,立柏这孩子跟我缘分深,他的遭遇我倒都清楚。”
许琮站起来向张医生深深鞠躬:“请您将他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张医生在这个医院干了二十年,人情冷暖看的太多,当他刚听说这个故事时,他的印象里许琮就是个懦弱没担当又十分自私现实的人。
直到前几天终于看到了本人,他就对这个人没什么好脸色,这几次的观察看来,许琮跟印象中还是有些出入,就为他知道立柏的病后这个反应来说,张医生也是愿意把事情都告诉他。
“看你的反应,他身上发生的事,你一无所知?”
许琮实话实说:“前几天打听了一些,不多。”
张医生:“立柏的病因特殊一些,隐藏周期长,它的起因是这里的一个丑闻。”张医生说到这里,抬头看着他,有些责怪的意思“传闻他跟一个男的搞同性恋,事到如今,终于承受不住精神出现问题。”
许琮双手攥紧。
张医生弯下腰从地上拿起一摞病例放到桌面上:“这些都是立柏的病例,从九年前到现在,每年都有,立柏第一次来医院是因为被家暴,发了高烧,他那次是自己一个人跑来的,倒在医院门口,正好被我撞到,那时候他还小吧,十来岁的小少年。”
张医生从最底下抽出第一份病例,递给许琮:“那次以后我见到了立柏的妈妈,她问我他儿子变态,怎么治好他的病。”
许琮打开病例,上面写2000年12月11日,黄立柏,16岁,药物中毒。
许琮呼吸有些不稳,他抬头看着张医生,低声询问道:“药物中毒?”
“同性恋不算病,我治不了,立柏出院回家后,他妈妈找了很多偏方,逼立柏吃药,造成中毒至迷,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张医生叹了口气:“立柏这孩子很坚强,起码我当时就觉得他是个很硬气的小伙子,可是那次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对他父母很抗拒,后来抱着我的腰呕吐,那时他脸上还淌着泪,却一声啜泣也没发出来,那画面我永远忘不了。”
那一年,他们俩的消息铺天盖地,陌生人的谩骂,乡亲的指责,亲人的埋怨,让黄母也喘不过气来,丈夫一看到儿子非打即骂,她狠不下心,她心疼儿子,她想儿子只是生了一场大病,不过这病奇怪了点,一定能治好,黄母四处求医,医院治不好就求些偏方,黄立柏刚开始很抗拒,黄母便给儿子磕头,求他,时间长了以后不管换什么药,吃什么蜈蚣还是蛇心,黄立柏都二话不说的吃了,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张医生翻着时间年久的病例,挑挑捡捡,仿佛这一件件事都在眼前,他没有每个病例都让许琮看,略过许多后张医生又拿出一份病例,这次没交给许琮,他拿下眼镜擦了擦,叹息了一声:“这是三年后,立柏被送来医院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来他,他被抢救过来后不让任何人靠近,我花了很长时间说服他,那时候他情况有些糟糕,从那时候起,精神上就埋下一个隐患,只是没想到他挺了过来。”
“抢救?”
“自杀,他被关到地窖里三年多,后来突然自杀被发现了,送过来的时候,死气沉沉,一点活力也没有。”张医生有些激动:“农村的种地人,没文化,又及其爱护脸面,他父母道听途说,说不远村子几年前也出了这么个变态,后来得了艾滋病死了,他父母听邻居出馊主意,就把立柏关进地窖,一关就是几年,要不是发现立柏自杀,也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
何琴一个农家妇人,遇到这种事,丈夫只是一昧责骂,她又能有什么主意?邻居是做了很多年的老邻居了,看不得何琴这么以泪洗面,告诉了她这么个法子。黄志国一听当即同意,把黄立柏扔进了地窖。
那时黄立柏已经暴瘦,不再开口说话,何琴苦口婆心的告诉他,这是为他好,黄立柏一言不发,自己去了地窖,下去之前,他跟这个所谓的母亲说的唯一一句话是:“能每年给我一本日历吗?”
第11章 第十一章
许琮一直介意的自杀事件被揭开,方式却像活生生揭开他一层皮,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立柏自杀的事把渐渐平息的同性丑闻又掀起来,黄家父母跟不要这个儿子了似的,立柏在医院里奄奄一息,他们也不来看一眼,那时候,一直是翟芳在照顾他。”
那一年翟芳刚到医院,黄立柏是她的第一个病人,黄立柏很帅,符合所有小女生所幻想的东西,而那时候黄立柏被长期关在不见阳光的阴暗地窖,暴瘦加颓废,让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时的黄立柏也不是个好病人,不配合治疗,拔针,逃跑,除了不开口说话,什么事都做了。
翟芳是刚进医院的小新人,心态不如老护士那么看的开,她对自己的第一个病人很尽心,自然也心疼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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