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茗祖身边的两个家丁的确是我杀的,但是李茗祖的死与我无关,我不会愚蠢到给她惹祸上身。凶手另有其人。”
“你知道是谁,是不是?”百里九步步紧逼地追问。
“无可奉告。”那人喘息不均,显然仍旧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是不是和她的身世有关?究竟有怎样的内情?适才那些动手想要杀你的人又是谁?”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些事情与你百里九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请你让开,否则我绝不客气。”
“让我让开可以,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也不会过问,我只想问你,关于诺雅身世的问题!”百里九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若是不说,我绝对不会放你走!”
“我只能告诉你,林诺雅并不是方坤的女儿,关于这个你尽管放心。”
百里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追问道:“那她究竟是谁?”
天煞一声苦笑:“你就那么在意她的真实身份吗?”
百里九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我不在意,但是诺雅在意,任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生命缺失一段回忆。”
“有些不愉快的人和事就像腐肉,丢了也好。”
“为什么?”
“因为她一旦得知真相会痛苦一辈子。”他扬起脸,深遂的眸子在面具的银光折射下,泛出粼粼的波光。
“难道,这就是你始终不肯与她相认的原因?”百里九迟疑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
天煞沉默不说话,眼睛望着前方漆黑的夜幕,似乎是在想什么,暗沉的夜里,百里九仍旧能够感受到他眸中直达眼底的苦涩,喉间一片荒芜的凉薄:“她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有笑得那样开心无忧,也从来都没有那样的精灵古怪,现在的她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与以往简直判若两人。我想,这是上天给她的恩赐与补偿,强硬地掠夺走了她始终放不下的梦魇与过往。我舍不得打碎她心里的安宁,否则,你以为,我会让她继续留在你将军府吗?”
他一向惜字如金,说话也冷如数九寒天的彻骨寒冰,令人浑身至每个毛孔,都透着难忍的寒气。但是一提起诺雅,他的眼睛里就放出鲜活的色彩来,好像是暖阳乍出,融化千里冰封,柳枝上抽出嫩绿的一瓣嫩芽来,在暗夜灼灼生辉。
“可是诺雅如今就因为身世被人诬陷,如果你不能讲出实情,她绝对难逃一个死字。”
天煞抬起头来看百里九,眼睛深邃幽寂,带着一种令女人们疯狂迷醉的伤感与颓废的味道。
“你觉得,像我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就算是出面为她作证,会有人信吗?”
百里九一噎,这一点他的确没有考虑过。可是,诺雅不能不救,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那你告诉我,李茗祖究竟是谁杀的?”百里九大胆猜测:“他们四人中的哪一个?他们为了栽赃诺儿夜半闯入将军府,我曾见了一个背影,与其中一人有几分相似。”
“你绝对撬不开他们的嘴!不用白费力气了。”他犹豫片刻,回答道。
既然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百里九继续追问道:“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你只需要告诉我怎样找到他们。”
天煞沉吟片刻:“事关我们杀手阁联络机密,你要答应我保守秘密。”
百里九点点头:“我只为救诺儿,其他一概与我无关。”
“享来客栈,地字二号房,暗号:彼岸花开,三涂河边度冤魂。他们的代号是黄山三煞。不过,我如今已经被杀手阁追杀,这联络方式是否有效还未可知,你只能碰运气。”
“你被追杀是因为诺儿?”
“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他绕过百里九,一步一步前行,走得极吃力。
百里九从怀里掏出一瓶刀疮药,向着他丢过去:“圣手鬼医的药,内服外用皆可。”
他却并不接,任药瓶打在他的身上,又掉落在地。
“这药对我来说没用的。”他冷笑一声:“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可是诺雅现在还需要你,你不能死!”百里九直接捉住他的软肋:“你自暴自弃,任凭伤势恶化,等诺雅需要你的时候,力不从心,后悔也就晚了。毕竟天牢不会是谁都可以闯的。”
天煞驻了足:“传闻中百无一用的浪荡公子,原来竟然这样狡猾奸诈,深不可测。”
百里九亦是一声冷笑:“传闻中冷血无情的天下第一杀手,竟然也是一个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热血心肠之人。”
天煞仰天大笑两声,喉尖哽咽出来的,满是苦涩的味道。
“你说对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也包括你,否则,我照杀不误!你要时刻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言罢扬长而去,孤寂的背影蹒跚地行在夜幕里,就像一匹孤傲的草原之狼。
百里九站在原地未动,眼睁睁看着天煞逐渐消失。他知道,天煞说的都是实情。即便是将他绑到金銮殿上为诺雅作证,也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因为他,乃是天下第一杀手天煞,原本就是见不得阳光的阴暗身份。
天煞地绝,九鼎一诺,这是江湖上近些年来流传的一句话,令人闻风丧胆,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天煞与地绝,分别是两个人,杀手阁里最为顶级的两个杀手,也是最密切的搭档。人如其名,一言九鼎,一诺千金,但凡受了别人的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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