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银古便常往山里去,随身带着他的木箱。有时候鼬也会跟去,就见他点燃了一丛干草,放在他曾经进去的洞穴口熏着。
“它们把茧驻在这里面,到了晚上才会出来活动。”银古拿手扇了扇浓浓的白烟,让它不致于偏离了方向,“今天我想用芒留蓼试试,很多虫都不喜欢这种烟的味道。”
结果让他很是无奈。
这种以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反而让银古比鼬更为上心。可能看似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虫师骨子里就有一种探索的精神吧,他沉迷于各种各样的试验中,不可自拔。
有时候鼬进屋叫他进餐,结果原本在屋子里的人不见了踪影,而分/身告诉鼬,他又拿着新研究的草药上山去了。
啭这种虫实在罕见,虫师除了自己动脑筋琢磨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他有时也会通过虫师之间特有的联络工具咨询别人,不过答案大多令人失望而已。
鼬颇有兴致地看着他把写满字的纸卷起来,塞进白色的蚕蛹之中。
“这里面,是一种叫做虚的虫。”虫师一边将蚕蛹上的小洞封的严实,一边和他解释道,“它会在同生的两个蚕茧之间来回徘徊,所以被作为通信的工具使用。”
“你看,虫的存在,并不全都是坏事吧。”
闻言,鼬不禁笑了起来:“感觉你们的世界,真的很奇妙呢。”
其实也不是这样,作为虫师,常年四处奔走,解决着虫给人们造成的种种问题,与常人相比,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记忆。
这种经历,有时是令人动容的,有时却是十分悲伤的。
银古不上山的时候,会和鼬讲一些自己经历的事。在虫师的言语中,世界是十分广大的。他说的时候明明平平淡淡,鼬却似乎能轻易地感受到,春雨淋湿泥土的微腥味道,散落的樱花吹在水面上的淡淡波纹,被虫子带着生活在沼泽之中的人,因为虫实现自己的梦境而失去一切的男人。虫师提到那个叫淡幽的女孩子时,神情是忧郁又惆怅的,仿佛陷入了某种独属他一人的情绪中。有一次,他讲到了在一个村里见到的虫,会潜藏在人的耳蜗中吞噬掉他们听到的声音,虫师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叫做真火的男孩子。
那真的是个,温暖又让人叹息的故事。
鼬微微垂下头,沉思起来。
“怎么了吗?”久久没有抽过烟的银古拿着一只烟条翻来覆去地看,注意到他的表情,随手将烟插在了耳朵后面。
“是烟瘾犯了吗?”鼬拿起身前的火柴递给他,“吸烟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虫师无精打采地白了他一眼:“都和你说过了,我没有烟瘾,这也不是普通的烟,只是可以驱散虫的一种虫而已,让它们不至于在我身边聚集……”他说着说着,便看到了少年嘴角的笑意。
啊,被耍了。
银古撇了撇嘴。
“银古师傅。”鼬反而继续挑起了话题,“你刚刚说的那个故事,我听说过的。”
虫师楞了一下:“哪个?”
“吞噬声音的虫子的故事。”鼬手指点着自己的膝盖,“不过没有你说的那么详细,告诉我这个故事的人只是说,他路经那里,听说有虫师帮忙解决掉了那里的大/麻烦,于是我就拜托他帮忙联系虫师。只是没有想到,辗转之间,来到这里的居然是我最初听说的那位虫师。”
“这难道不就是人们常说的,叫做缘分的东西吗?”
银古啊了一声,醒悟道:“原来如此,我说蚕茧那里寄过来的信件怎么写的那么奇怪,原来是这样的缘故。”
对于啭的研究进展地并不顺利,银古近来常用蚕茧和一位叫做玉婆婆的虫师联系,拜托对方为自己多寻找一些前人的记载。相比之下,鼬却总是轻描淡写的样子,让人差点忘记他当时几乎就要做出什么事情的急迫。
村里的人还是那个样子,银古有一次重新进入到了村人的视线中,仍然在疑惑与好奇的目光中收到了热情的招待。好客的上条婆婆,爽朗的老爷子,新鲜美味的果蔬,同样铺展的两层被褥,一切都在重复着。
被它们包围的这片山域不会再有季节的变化,永远停留在它们到来的那一天。啭的到来应该是在夏天,所以这里的山林总是生机勃勃,晚上有无数的虫鸣伴随啭的叫声响起。半夜醒来的银古站在走廊上,看到了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夜空的鼬。
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吗?
“我在想一些事情。”第二天,被虫师好奇地询问的鼬楞了一下,然后这样回答。虫师眼中的他下意识地看向外面,远远相隔的山脉,又流露出那种奇怪的眼神。
过了几天,银古收到了蚕茧新送来的信,眉头紧蹙。
“我可能需要离开了。”他找到了在屋后面逗弄乌鸦的鼬,扬了扬手中的信纸。
虫师离开的时候很早,村子里一片安静,还没有人起床。不知道哪里来的雾气笼着远远的山脉,白茫茫之中透着些许绿意。
鼬把他送到了出入村子的路口。
由于马上就要离开的缘故,那根烟条已经被他重新点燃,叼在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起床太早导致银古有点精神萎靡,半睁着眼睛把风衣的帽子戴在头上。
“因为是很急的委托,所以不得不赶过去一趟。”虫师叹了口气,“之后我得亲自去一下狩房文库,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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