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熙心里一动,他慢慢拉下张景棠的手,迎着对方看过来的视线,落下细密的吻,额头,眼角,鼻尖,嘴唇。
“阿棠。”严文熙伸手抹掉了张景棠唇上的水渍,柔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嗯?”
张景棠轻轻喘了几口气,低声答道:“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看着你趴在床边睡着的样子,忽然就觉得,我要找的人在这里,在我面前。”
严文熙本来以为张景棠会问“你呢”,但是张景棠却没有问,他甚至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地靠着严文熙,享受着两人相拥的亲密。
“阿棠。”严文熙将下巴支在张景棠肩头,说,“你在读诗词么?念给我听吧,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嗯。”
张景棠应着,捡起掉落在一旁的书,随意翻开其中一页,慢慢地念了起来。
“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紫玉钗斜灯影背,红绵粉冷枕函偏。相看好处却无言。”
那缓慢悠长的语调仔细念着一首首词,听得严文熙心境越发平和起来,他怀抱着张景棠,忽然觉得自己对感情的追求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境界。
昨天他跟自己说,要好好待张景棠,不让他再有一丝不如意;而现在,他觉得这还不够,他还要努力走出过去的阴霾,敞开心扉,终有一天将张景棠放在心里最柔软也是最重要的地方,这个人值得他这么做。
张景棠后来念得累了,便放下了书,感叹道:“原来这样就算是约会么?”
“怎么,阿棠不满意么?”严文熙略有诧异地追问。
张景棠却笑着说:“不是,只是我没有跟人约会过,不知道这是这么一件……让人心里满满都是欢喜的事。”
严文熙点头,说:“我也是。”
“也是什么?”这回倒轮到张景棠露出诧异的神色了。
“也是第一次知道,约会是一件让人感觉如此舒服的事。”
“你不是有……”张景棠下意识地追问,却在说到一半时住了口,他面带歉意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严文熙摇摇头,他现在并不会太过介意杜默的事。
虽然刚得知杜默想要他的命的那几天,的确心痛过、失望过、颓丧过,但其实他的感情早已经被几年时间的冷漠和拒绝消磨光了,而现在,他认为自己已经用命还了他欠杜默的。他毕竟是个男人,不能总沉溺于过去的失败和悲哀而不能自拔。
“我和他,从一开始感情就不好。”严文熙第一次和张景棠说起杜默的事,“因为我做错了事,所以他对我一直很冷漠,每次约会到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最开始的日子,他即便面对杜默的冷漠也觉得愉快和满足,但后来他才明白,那不过是他自己的幻觉,是他自欺欺人,因为他没有一次能像今天这样在对方眼里看见爱慕和眷恋。
张景棠听他说完,也不说话评论什么,只是默默地,凑上来吻他。两人在沙发上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便起身去了卧室,开始了另一番的卿卿我我。
过了几天,严文熙的衣服终于做好了,勉强还能穿,但缝合处几乎没几处是平整的,手艺看来并不到家。张景棠看他试衣时滑稽又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你还是来试试这套吧。”张景棠说着,拿来一套衣裤。
“这是?”
张景棠笑了笑,只说:“按照那天量的数据做的,应该合身。”
因为张景棠本来就在接单做衣服,所以严文熙并没有发现他竟抽空给自己做了一套,摸着那裁剪良好、缝纫细致的衣物,严文熙心里十分欢喜。虽然说自己穿的都是张景棠做出来的衣服,但是这套是他特意量身而做,意义也是不一样的。
“我这就去试。”
严文熙说罢,拿着衣服去了杂货间,换好了又走回裁缝铺大厅,照了照大厅里的落地穿衣镜,果然十分合身。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裤不仅制作精细,在小细节也处理得很好,某些地方还有别出心裁的设计,完全凸显了严文熙修长有型的好身材。
“阿棠你的手艺真是很厉害啊。”严文熙由衷地感叹道,问他,“有没有想过日后当服装设计师?”
张景棠眼神闪烁了一下,隐约看得出被压抑的渴望,他笑着摇摇头,说:“我就是一个小裁缝,当不了什么设计师。”说着,又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况且,我眼神也不太好。”
意识到他又在介意自己的伤,严文熙拉过他的手,等他抬头看着自己,才说:“阿棠,我会找来最好的医生,带你去k市治病。你在服装方面很有天赋,我支持你,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知道么?”
张景棠注视着他,脸色有些不好,他摇摇头,说:“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
这是第二次听见张景棠这么说了,上次于薇也说过,张景棠死活不肯去k市大医院看病,这让严文熙感觉到不对劲,他立刻追问道:“为什么?”
张景棠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半天,却说:“我也不知道,但总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离开这里,不然会有危险……有时候我看见外来的车辆就会紧张,但我自己也不清楚原因……”
眼看张景棠越说越焦虑,眼神也变得不对了,严文熙马上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安慰道:“别怕,别怕,阿棠,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没事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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