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风至本来想问他自己手机的下落,但当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又站起来走到卧室里,又过了几分钟才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灰色的薄毯,仔仔细细地盖在了温风至露在外面的膝盖上,温风至夹着胳膊不敢动,但心里要没有触动是假的。
陆邱桥帮他盖好腿之后又去玄关的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给他放在脚边,温风至刚才赤着脚走了两圈能感觉到自己的脚底都是灰尘,所以看着那双天蓝色的棉布拖鞋蜷缩了一下脚趾不敢穿,陆邱桥心思何其细腻一下便看出了他的尴尬,便去卫生间里拿了一块毛巾又沾湿了出来,他脸上表情无比自然,顺势蹲下去就要给温风至擦脚,温风至这下终于觉得不妥,往沙发上猛然一缩,想要把双腿都收回来。
但是温风至的动作却比他要快,伸出一只右手来捏住了他的脚踝,那只手滚烫又粗糙,像是一瞬家发力捏住了自己的心脏,温风至甚至能感觉到他因为画画而磨出来的指尖粗粝,像是无数细小的锋芒一样戳刺着自己的皮肤。
不知陆邱桥是什么心情,温风至明明已经不再挣扎他却仍然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让温风至觉得自己的踝骨都要被他攥碎,然而从腿上传来的痛还是其次,更多的却是一阵难言的心酸,如果说当年的陆邱桥做这些事情他可以理所应当地接受,但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陆邱桥越是无微不至,他就越觉得难过。
“我……”陆邱桥帮他擦干净一只脚又换另外一边的时候听到自己头顶温风至突然开口,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语气非常犹豫,只说了一个字就再度沉默了。
于是陆邱桥等了两分钟,但是温风至却并没有往下说,便只能自己追问:“什么?”
“我的手机在哪儿?”温风至问道,虽然陆邱桥直觉这并不是他刚才开口想说的话,但还是硬邦邦地回答:“昨天我没有拿,应该还在莫干山那里。”
“哦。”温风至很轻地应了一声。这时候陆邱桥已经帮他擦完脚底,去卫生间把毛巾放好,再出来的时候看他把双腿蜷缩在沙发上用毯子盖好,靠着自己的膝盖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陆邱桥站在旁边,盯着他看了一分钟,才问道。
温风至摇了摇头。
于是陆邱桥也不说话了,他想着刚才煮了馄饨的厨房还没有收拾,便又去厨房自己把剩下的馄饨迅速吃完洗了碗,然后才回到客厅看温风至的体温量的怎么样了。温风至仍然保持着他刚才的那个姿势,一双栗色的眼睛空洞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陆邱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抬起胳膊把体温计拿出来,温风至软绵绵地抬了一下,却完全没有自己要拿的意思,于是两人僵持了几秒钟,还是陆邱桥又往他的领口里伸了一次手。
一直被夹在腋窝下面的体温计温热又微微潮湿,陆邱桥捏着看了一眼,虽然还没有完全退烧但是已经在安全的范围内了,于是他又将体温计收回卧室的床头柜里,然后自己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
温风至看到他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换了衣服终于提起了一点精神,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意外,然而陆邱桥从电视柜上拿了钱包和车钥匙放进裤兜里,才转过头来有些无奈地说:“我去给你拿手机。”
温风至愣了几秒钟,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看着陆邱桥又从电视柜下面拿了遥控器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说如果无聊可以随便看看电视。
然后他就换鞋出门了,没有多说一句话。
……
陆邱桥一路开车往莫干山驶去,他尽可能把车开的很快好能早一点回去,如果说昨天温风至病的凶险但也并不算一件坏事,毕竟没有这一病他还要在廖长晞的房子里住着,况且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说清楚,如果温风至就这么回美国去,那他们可能真的再也不会见面了。
毕竟他直到现在仍然记得温风至在自己面前说“不愿重蹈覆辙”的那句话,虽然温风至在自己面前说了无数的谎话,但不知为何唯独那一句,他愿意相信它是真的。
如果当年的离开曾经在温风至心里有过一丝愧疚一丝悔恨的话,那自己这么多年的独自折磨看起来就好像并不那么可笑,如果正式那份愧疚那份悔恨让他如今再度回来的话,他是不是还能在心底稍微期冀一些看似遥不可及的东西?
这样的念头让他心脏狂跳,不由得又将油门狠狠踩了几脚,如果说昨天上山来他飙车是因为焦急,那么今天就完全是因为从胸腔中即将喷薄而出的,甚至连自己都不明白究竟从何而来的雀跃。
然而当他将车子在昨天的位置上停好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另外一棵树下停了另一辆有些眼熟的车子,陆邱桥在下车的瞬间才想起来那辆车属于谁,这原本是一眼看过去就应该想到的角色,但或许是十几个小时与温风至在公寓独处的经历让他的思维完全迟滞导致,他甚至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才后知后觉自己贸然开车到这里来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因为他看到昨天温风至等他的那个秋千旁站着的并不是别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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